誇,傅冠雅心裏小小開心,並提醒自己,回家後,要把夏繁木這幾句話,記入手機記事簿裏。
「所以,我很驚訝,他竟然結婚了,娶的卻不是他唯一愛的女人。」夏繁木牽起笑,淡淡的,仔細看著傅冠雅的表情。
黑亮的雙眸裏,有些惡意,有些試探。
果然,有人呆住了,小嘴張開開,一副沒聽懂的樣子。
他故做驚訝,俊美的臉龐,揚起雙眉,同樣那般英挺:「你不知道嗎?他有一個青梅竹馬的女友,相戀二十年以上,已經到了『非卿莫娶』的地步。」
「呃,我第一次聽到這種事……」她對田圻炎本來就不熟,他的過去情史,她完全不知道。
原來,他愛過一個女人,愛了二十年……
好長的一段日子。
「他的……青梅竹馬呢?為什麼他沒有娶她?難道,她……過世了?」
因為真愛已死,才會隨便娶誰都好?
誰都……無所謂?
是不是她傅冠雅,他都不在乎……
「人家活得好好的,別咒人家死呀。」夏繁木大聲笑,揉揉她的發。
呀?猜錯了?傅冠雅一臉窘樣。
「我花心有什麼不好,起碼,我和舊情人分手,說斷就是斷了,絕對不回頭,不玩藕斷絲連那一招。」夏繁木誇起自己的缺點,沒一點反省。
反觀別人的優點,從他口中說出來,像是罪大惡極:
「太專情的人才恐怖,無論你對他多好、對他多溫柔體貼,他內心深處,永遠藏著另一個人,他時時拿她出來和你比較,比你跟她,誰美麗、誰細心,最可惡的是,他難忘舊情,怎麼比,都是你吃虧。」
傅冠雅找不到話反駁,夏繁木這個觀點,她是認同的。
愛上專情的人,當他所愛的人,是你,雙方心心相印,確實是最幸運的事情。
他隻愛著你,不輕易受外界誘惑,凡事為你想,舍不得你擔心、傷心。
萬一反過來,他愛的人,不是你,你做再多,對他也不過是累贅,當成自作多情。
夏繁木說出她此時心裏,浮上的同一句話:
「人類的劣性……得不到的,最好。」
傅冠雅不知道該說什麼。
今天之前,她根本不曉得,還有這麼一個「青梅竹馬」的存在。
不曉得,田圻炎愛過一個人,這麼久,幾乎快跟她的年齡一樣。
她胸口抽了抽緊,很難去厘清那是悶?還是痛?
夏繁木的眼光,同情、憐憫,對她說:「我要是早知道,你會和他扯上關係,我一定馬上阻止你,阻止你去嫁一個不在你身上的男人。」他一副舍不得她吃虧的模樣。
「可是,他對我不錯……」
傅冠雅不是木頭人,別人對待她是好是壞,她自己感受最清楚。
婚後的日子雖然不長,田圻炎倒真沒虧待過她。
她的悠哉生活,不過是從娘家養,變成了田圻炎養。
在家裏,愛做些什麼,他不多管,她玩著紙黏土、打毛線、貼鑽,一桌子擺滿亂七八糟的工具、材料,走在地板上,腳底板會黏到好幾顆彩鑽,他也沒皺過眉頁……
有啦,唯一皺過眉時,是他覺得「應該上床睡覺」,而她還在玩手作,那時,他會坐到她身邊……呃,上下其手,打擾她玩樂。
然後,「玩樂」的人,換成是他……
「無冤無仇,他當然不用虐待你,但是愛嘛……他應該也不會給,他太愛他的青梅竹馬,分不出百分之一給你,了不起把你當成寵物養,偶爾摸摸頭、握握手,給你被寵的錯覺。」
「……我也沒有很愛他呀……」傅冠雅嘀咕,自己跟自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