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玉峰心想,哦,那個眼睛瞪得像死魚目一樣的女老師姓羅。
哎,這幾天他之所以不想來上學,就是因為這個。
這學期開始,高一的198班就沒人教數學了。
原來的老師是眼鏡謝,個子不高,冠冕堂皇的斯文樣。他是個青年老師,剛工作兩年、有本科文憑,當然心底更有自己和他人的美好希望。他還不像那些四五十歲的老油頭教師,即便麵對著一群渣滓,也還能笑眯眯的講課,實在不想講,就讓人自習吧,反正誰會在乎他們成績呢?
可眼鏡謝在乎,有天他帶了期中考的試卷進教室,然後就開始撕試卷。那次考試,198班52人沒一個及格,不及格還不打緊,連43分這樣的成績在198班都是名列第二。他崩潰了,想以撕卷子這樣痛心疾首的方式讓大家燃起鬥誌,結果得來一陣嬉笑和一個傻帽的昵稱。
自那以後,他撕下了斯文麵具,每逢上課,就和學生在教室裏展開粉筆和粉筆刷戰。過了個春節,他終於意識到了,他的智商開始和渣滓們平齊,而恢複智商情商的唯一之路便是離開渣滓們。
三月份的數學課,198班是在睡覺溜課打鬧中度過的,校長和禿鷹,或是語重心長或是言辭激烈的要求他們反省,是一點沒有的,渣滓的心中除了讓自己活得更痛快一點,還能有什麼。直到上個星期四,他們聽說招到一個數學老師了,明天就來。說真的,一個多月沒有數學老師,他們難免有些期待和懷念,竟然有人不怕他們198班,是個角色,來試試啊,誰怕誰啊。
所以那個周五的上午十點,上課鈴響後,198班意外的安靜。走廊裏走過一個個老師,可沒有一個在門口停留。等了五分鍾,隔壁的班級裏陸續傳來上課起立坐下的聲音,和老師們的大嗓門,教室裏的人有些失望和不耐煩,許阿強推了何玉峰的背:“這節課肯定沒人來,走,後山打兔子去。”
“哪裏有兔子。”
“真的,不騙你,昨天下午在後山睡覺,就有隻兔子從我跟前竄過去,灰兔子。”
“你眼睛近視,那是貓。”
許阿強的近視隻有兩百度,兔子和貓是絕對分得清的,但是念書不好卻戴了眼鏡,好像就可以被人隨便侮辱一樣。許阿強猛地從椅子上跳起來,拿起代數書拍在了何玉峰頭上。十六歲少年的反擊是超級迅敏的身體反射,下一秒何玉峰就轉了過來,把許阿強的桌子掀翻在地。坐附近的男生女生毫不意外,趕緊抬起自個書桌往外圍移動,不一會兒,以這兩人為中心,空出了三平方的場地,單挑即將開始。
何玉峰比許阿強高出一個頭,他死死盯著他看,這是單挑的步驟之一,要在氣勢上壓死對方,許阿強不甘示弱,仰著頭回望。兩人鬥雞一樣的盯了十幾秒,杜宇雄出來勸架,198班誰都知道何玉峰是個愣頭青,成天和禿鷹對著幹,但是誰讓他大熊從小就認識他呢:“沒事了,沒事了。反正呆著也沒事幹,咱們去後山耍去,有兔子抓兔子,沒兔子,抓別的嘛,正好烤了吃。肥力,等下去老汪家偷點油鹽辣椒來。”
老汪是他們班的語文老師,住教師宿舍的一樓,為了擴空間,把廚房搬到了走廊上,路過的時候順點東西,才不枉他們對本班老師的格外關愛。
許阿強舒了口氣,有人解圍最好不過,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