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伸手一探,摸到了一塊玉佩。是白玉做的,小小的一枚,養得很溫潤。玉佩中心刻著一個金色的小字:追。
這是她的小字?她想著,聽到外麵一聲響動:“主上。”
一個英姿俊挺的身影很快邁過了門檻,又在門前幾步的紗屏後停住。
那道紗屏底子是淡淡的金色,一共是三折四屏,每一屏上繡著一靈。
他所站的位置恰在白虎紋後,張牙舞爪的白虎映在他頎長的身形上。依稀能分辨出他穿著一襲直裾深衣,廣袖飄飄,該是風姿綽約的樣子。
但許是因那白虎紋猙獰,阿追腦中竟一閃而過男子策馬廝殺疆場的樣子。她甚至看到那人一劍從對手頸間歌喉而過,鮮血濺灑在他的盔甲上。
阿追驀地吸了一口冷氣,靜靜神,眼前平靜如舊。
她強定心:“這位……郎君?我該如何稱呼您?”
紗屏後的身影稍一頓,清朗的語聲略帶笑意:“在下要先問一句,女郎是哪國人?”
阿追一滯,腦子裡仿佛隱約知道眼下天下幾分,卻又著實想不起自己是哪國人了。
她正苦惱著,那人已從屏風後繞了出來,睇一睇她,笑音無奈:“看來女郎是真的什麼都不記得了?”
阿追無力地點一點頭。
他又信步往前走了幾步,在婢子捧來的椅子上坐下,低下眼簾說:“我在徊江邊救到的你,醫官說你傷了頭腦,會忘些事情。若你是東榮皇族,擅見男子違你們的規矩,但你既什麼都不記得,想來不知者不怪。”
他的口吻始終閒散,阿追邊聽邊仔仔細細地打量他,目光稍稍在他麵上稍稍一停,就此難以挪開。
或許是因為這男子太過絕美,又或許是腦子裡實在沒什麼事可想,她就由著性子一直看向他了。
男子看她神色恍惚,眉頭淺蹙,倒是主動解釋了下去:“這是戚國,在下戚王嬴煥。”
“……哦。”阿追抽回神色一應,一字後又不知還能再說什麼,滯了會兒才說,“戚王殿下。”
說著,他便起身,以主人的姿態去給兩人倒茶。
正這時,門口一個宦侍欠身:“主上。”
阿追目光望過去,一時竟覺得這場景有些熟悉。
她看向那宦侍,驟然意識到這場景似和自己夢中一模一樣!
她猛喘了口氣,過於明顯地聲音讓戚王回過身來,皺著眉問:“怎麼?”
阿追心中的恐懼像煮沸的水翻騰起來,可她卻不敢貿然開口,唯恐是自己想得多了。
然而,一切全又完全照著夢中的軌跡所進行。
那宦侍弓著腰,向戚王越走越近,阿追留心觀察,但見對方的手掩在寬大的垂胡袖中,不知藏了什麼東西。
她猝然發出一身冷汗,不由自主地高喊了一聲:“等等!”
兩人同時回首,阿追克製著渾身的顫唞,指著那宦侍喝道:“你袖子裡是什麼!”
宦侍微凜,低著頭沒吭聲。她又喝了一遍:“你袖子裡是什麼!”
但見那宦侍狠一咬牙,轉瞬間寒光從袖中抽出,阿追全憑直覺往左側避去,那宦侍果真刺向了右側!
一刺不成,那宦侍反映倒快,反身又朝戚王而去。
戚王紋絲不動,手一抬,穩準抓住宦侍手腕,隨後一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