猜想。

柯然抱著寧殺錯不放過的念頭,手裡的劍,更有隨時欲飛之勢。

“前輩與姚瞬雨必定關係匪淺,”餘之歸道,“姚瞬雨為了飛升,將我魂魄生生抽出,肉身投喂靈獸,金丹滋補自身,此仇不共戴天。”

“我重活一世,原本欲尋之報仇。不想前輩早我一步。如今,將死之人,其言也善,請前輩小心姚瞬雨。”餘之歸道,“他花了百年時間接近我,追求我,卻在雙修大典當天殺死我,絲毫不顧及半點情分,這份深謀遠慮,無人能比。希望前輩不要著了他的道。”

這個秘密實在太驚人,柯然不由一呆。

餘之歸就要他稍微遲疑。

在這個時候,陣法突然發動。

一道劍氣劈出,柯然本人卻轉眼消失。

席長天掃亂陣法,不敢置信:“他這麼容易就進了傳送陣?”

餘之歸道:“藝高人膽大。”

他倆說著話,在傀儡船裡並肩坐著,讓傀儡船往地下挖掘深入。

海獸刷拉拉行來,十分輕鬆地掩蓋了一切痕跡。

“你說他什麼時候追回來。”

傀儡船轉眼間入地百尺,餘之歸輕聲問。

“不知道。”那個傳送陣的盡頭不在南仙界,便是連席長天也不曉得通往哪裡。

甚至他都不曉得傳送陣有沒有盡頭。

“如果這是我們最後的時光,你最想做什麼?”餘之歸又輕聲問。

席長天認真思考。

隨後紅著臉道:“看著你,抱著你……親你……”

“那你等什麼。”餘之歸開始扒他衣裳,“現在什麼都做不了,再不做以後恐怕也沒機會。”

“之、之歸……”

在死亡之劍隨時可能落下來時,餘之歸腦子裡什麼也沒有,十分乾脆俐落地把席長天和自己貼到一起。

他們度過了生命中從未有過的兩個時辰,很可能是生命中最後的兩個時辰。

緊張、奇妙、無可言喻。

之後,並非不想繼續,而是劍氣縱橫。

整艘傀儡船儘管沒入海床百丈,仍然被一劍挑出。

船身翻滾無數次,餘之歸和席長天統統跌得頭昏腦漲。

振盪停止,席長天忽然覺得心中空空蕩蕩。

他低頭看懷裡,餘之歸竟然不知不覺間,氣息全無!

席長天大驚失色。

——且慢,他自己為何會和之歸一樣,氣息全無?

他抱著餘之歸,兩個人緊密得就像一個人,隻是姿勢一動不動,呼吸並無半分。

席長天伸出手去,撲了個空才發現,自己身在半空,看著船內另一個自己抱著餘之歸。

這就意味著……自己死了?

之歸呢?

他漂浮在自己的正上方,周圍除了一片灰濛濛的混沌外,什麼也沒有。

“之歸!”

他喊,卻聽不到半點聲音。

“之歸!”

他想找,卻也無法離開自己三尺之外。

席長天真正慌亂起來,他的手從自己和餘之歸身體中穿過去,連觸碰都做不到。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

驀地膻中一陣絞痛,四肢沉重。

席長天睜眼,看見餘之歸發頂。

他還保持著懷抱餘之歸的姿勢。

他回來了。

席長天心裡一輕,晃晃懷中人——沒反應!

餘之歸確確實實氣息全無!

——這怎麼回事?說好的同生共死呢?生死契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