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硯青看她縮著肩膀喝湯,眼睛瞇瞇地很享受的模樣。大約是凍壞了,有口熱乎地就捨不得撒手,一口接一口。緩氣的間隙有白霧從她口鼻處騰起,連著鼻尖也沁出了細細的汗。
喝完一碗她才放下,長長地舒了口氣,「活過來了。」冷熱交替之下難免有不適。他遞抽紙給她。她有些不好意思地吸了吸鼻子,鼻心皴出幾條細小的紋路,「謝謝。」
喝了兩碗湯吃了三個醬肉包子,陶泓覺得自己已經充好電,準備出門。邵硯青問她:「中午回來嗎?」
「不回來。」她想了想,補充道:「晚上也是在外麵吃完再回來。」
女人一旦出去採購了時間就沒個準,還是在外麵隨便對付一下得了。陶泓對自己的把握一向很到位,從早上出門一直買買買到了天黑才拎著大包小包回來。
剛進大門就聞到香味,甜甜的,膩膩的。「煮什麼呢,這麼香。」她幾乎是跳著上台階的,特意溜去廚房探腦袋。
邵硯青正背對著她攪動長柄木勺,許是聽到了動靜回過頭來,視線正好撞上她的,「回來了。」
「嗯。」她深呼吸,問道:「煮什麼呢,整條街都聞得到香味。」他笑了笑,「誇張。」又轉身繼續攪動,「煮糖栗子,快熬好了。」
其實看他下廚總有一種奇異的違和感。就像今天,他隻是簡單的牛仔褲搭深色毛衣,靜靜地站在那裡,不說話也像是一幅畫。不就煮個糖栗子麼,這撲麵而來的時尚雜誌硬照即視感是怎麼回事?
這看臉的人生,真是沒得救了。
陶泓上樓放好了大採購的戰利品就立刻飛奔下來等糖栗子出鍋。真不知邵硯青往鍋子裡加了什麼,那香味一個勁地往樓上竄。
「還要一會兒。」他仍在不緊不慢地攪著,又和她閒話,「今天戰果很豐盛啊。」
「沒料到會這麼冷,衣服沒帶夠。」她歎道,「再不敢小看南方的冬天,如果不盡快適應的話,我恐怕每天早上都會被凍醒。」
他忍不住笑,「沒那麼嚴重。」鍋子裡的湯汁咕嚕咕嚕地冒起了小泡泡,他又倒了兩勺甜酒進去,繼續攪拌,「有取暖器。」
「有嗎?」
「原來放在儲藏室裡,」他關掉火,順時針方向緩慢攪動,「我已經拿上去了。」她上下匆匆,竟然沒有注意到。
邵硯青用小碟子盛了幾顆遞給她,「有點燙。」
她等不及晾涼,吹了兩下便塞一個進嘴裡。栗子肉用糖水慢火熬煮出來,吃到嘴裡粉糯甜蜜,慢慢咀嚼著唇齒間都是甜香的栗子味道。
「怎麼樣?」
她無以言表,隻能放下碟子豎起一雙大拇指,不住點頭。
他很滿意,又添了幾顆放在小碟裡,剩下的連汁裝進寬口玻璃瓶,「再浸入味些,會更好吃。」
「你真是太太太能幹了。」她嘴裡還含著栗子,口齒地很清晰,「再這麼吃下去,恐怕很快我就得開始減肥。」
他扭頭看她,非常認真的表情,「好好地消化掉,就不會胖了。」
這話說得真有道理,竟然無從反駁。
晚上的溫度比起白天又有所下降,濕冷的空氣帶來入骨的寒意。這時候就得說邵硯青的取暖器送的真是時候,陶泓美滋滋地插上電,調好溫度後就去洗漱。
出來時房間裡暖乎乎地,她隻套了條薄絨睡裙,光著腳在地板上蹭了兩下,「舒服!」就這麼盤腿坐在地板上整理今天的戰利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