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硯青買回來的毛線顏色她嫌暗了些,便將他的一件舊毛衣拆了一起織,說:「搭這個顏色織應該會很好看,撞色嘛。」
拆下的毛線鬆散散的一堆,她理了線頭出來團毛線球。邵硯青怕她費眼傷神,就抻直了雙手把毛線繃在手腕上,方便她團卷。一圈一圈地,她的速度不算快,偶爾停下來揉眼睛,又打了個嗬欠。這時總會瞟他一眼,「你老看我幹嘛?」
「看你長得好看。」
她哼了一聲,嘟囔道:「才不上當。你誇我誇成一朵花我也不親你了。」毛線一圈一圈地減少,但減少的速度越來越慢,到最後完全停了下來。
再看,她竟就這麼坐著睡著了。
房間裡開著暖氣,加濕器也一刻不停地在運作,可是他仍然覺得眼澀,喉嚨也發乾。這時鬆了手將毛線放到一旁,挨過去輕輕地取下她手裡的線球。她似是被驚動,半夢半醒地說了句夢話,含含糊糊地聽不清內容。
邵硯青將她放倒在床上,她側過身子,手還拽著他的衣角,囈語道:「硯青……」①本①作①品①由①思①兔①網①提①供①線①上①閱①讀①
他整個人都柔軟下來,也再捨不得掰開她拽著自己的衣服的手。她又叫了一聲,這時似乎是被夢魘住了,手上使勁地拽了拽,喉嚨裡發出嗚嗚的聲音。
終於掀開被角偎了過去,像之前無數個夜晚,厚實的胸膛緊貼著她的背,將她大半個身體都嵌到自己的懷裡。就像她的喜怒哀樂、嗔怪怨癡,到最後全都歸攏到他的心裡,妥貼地收藏起來。
「……青。」
「我在呢。」
「嗯。」
雖然沒有特別的醫囑,但邵硯青還是自覺地調整了飲食結構,原材料和烹調方法也盡量往健康清淡的方麵靠。
小廚子的手藝一流,就算是素食也能做得很美味。但對於陶泓來說,一頓兩頓不給肉吃還能忍,時間久了自然會有所渴求。
「冬至都過了你也不給我吃點肉。」她哀怨地看著小廚子,「不給鮮肉湯圓就算了,連那個時來運轉,你就給吃一個!過份。」
邵硯青好脾氣地哄著:「不是另外做了小湯圓給你?」
「青菜餡的湯圓簡直是反人類!」她眼巴巴地看著他,「給口肉吃啊,我都快饞死了。」
「煮杞葉豬肝粥好不好?」
「不吃紅豆不吃豬肝不吃菠菜!」陶泓準備去地上打滾,「給我肉吃,我要吃肉!羊肉羊肉我要吃羊肉!」
邵硯青被她纏得沒辦法,在谘詢完洪主任後終於鬆了口:「蘿蔔燉羊腩?還是白切羊肉?燒烤肯定是不行的,辣椒也不能吃。」見她一臉哀怨,又試探道:「冰糖羊肉?」
陶泓眼睛一下就亮了起來。
小廚子去買了條好羊腿,回來連皮斬成塊。加水還有蔥、薑,以及少量的花彫酒,慢慢地燉煮到七八分熟,再加醬油調味。最後快收汁的時候放糖,邵硯青用了碾碎的冰糖,一點點地燒化了,有淡淡的焦甜香味飄開來。
略帶粗糙感的羊皮蹭過舌頭,皮與肉之間還有一層薄薄的皮下脂肪,豐腴柔嫩,在舌尖上險險地打滑。
陶泓雖然吵吃肉吵得厲害,可當那一大碗撒了綠蔥的冰糖羊肉端到眼前,最後也隻吃了兩三塊,「貪多嚼不爛,過個嘴癮就好。」
邵硯青另外煮了素麵給她。用白蘿蔔玉米和荸薺熬出湯底去煮雲耳和黃芽菜芯,單單喝湯就十分清甜。麵條隻有少少一點,筷子挑起堪堪一掛。
她將素麵吃了個乾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