瀾淵邪氣地挑起了眉:「我小叔不及我好?」像個沾沾自喜的頑童。
文舒笑著不說話,一路將他送到天崇宮的宮門口。得意忘形的太子臨走不忘在嘴皮子上占些便宜,親密地給了文舒一個擁抱:「說實話,我小叔真的不及我好。」
文舒尚未回答,瀾淵卻似突然見了什麼,趕忙鬆開了,駕上祥雲就匆匆往遠處去。
「又怎麼了?」文舒茫然地回過頭。
又是一片紫,一身紫衣的天君束著銀色的高冠,正站在他身後不遠處,看來,方才的一幕應該是被他瞧見了。
高傲的天君有時候有些小心眼。
「瀾淵他玩笑慣了……啊……」文舒試著想要安撫,轉瞬卻被誰拉進了懷裏。
箍著文舒的腰,勖揚君冷冷看著早已消失不見的身影:「可惜最近佛祖不開法會。」
文舒貼著他的胸膛,輕輕地笑:「好歹他尊你一聲小叔,哪兒有長輩和小輩計較的?」
稍稍拉開些距離,仰起頭來看,銀紫色的眼睛一閃一閃,猶有些不甘。
文舒說:「過些天,我想去看看赤炎。」好生事的東海龍皇子聽說又闖了禍,正在被罰禁足中。
於是那雙眼睛中的光芒就黯淡了,勖揚君沉默了一會兒:「別留得太久。」
語氣還是生硬的,毫不掩飾他的不情願。
文舒順從地偎進他的懷裏:「我知道。」
於是男人便將懷抱收得更緊,永遠不打算分開似的。
赤炎的寢宮被下了結界,裏頭出不來,外頭進不去,每日有專人來負責送菜送飯。打小就被罰慣了的赤發龍皇子席地而坐,拍開了酒壇上的封泥,喝得不亦樂乎,顯然不曾有絲毫悔過之心。
「又是那個伯虞告的狀!我個……的,等老子出去以後,看不把他的西海龍宮攪得天翻地覆……」
文舒坐在門坎邊,赤炎擦著嘴邊的酒漬,懊惱地對他道。他垂在耳邊的大金環晃晃悠悠的,臉上還帶著擦傷,大概又是被老龍王打的。
文舒把帶來的傷藥交給了一邊的侍從,苦笑道:「你還是這麼莽撞。洛水府亦屬水族之眾,你打了他家的少主,老龍王在眾人麵前也難交代。」
「誰叫那小子作惡偏被我瞧見了。」他撓著頭一臉委屈,「又誰知那小子那麼不經用,才過了幾招就趴下了。」
文舒無奈地看著他:「他貴為洛水府少主,自然是嬌生慣養的。」
赤炎撇過了頭不願再提,便轉了話題:「那小子對你還好?」
那小子,說的自然是勖揚君、這兩人似乎天生不對盤,想起他送自己到龍宮外時臉上不甘不願的表情,文舒笑著點頭道:「他待我很好。」
高傲的天君其實還是如從前那樣沉默寡言著,也不輕易說些膩人的話。通常兩人在一起時,除了低著頭下棋,便是坐在一起看書,時光不知不覺地就在靜默裏度過。不過,總是有些不一樣了,比如疲憊時靠過來的肩膀,比如總是握著自己的手,比如抬頭時那人的目光……
文舒不知不覺陷進了_
一身紫衣的天君就站在身後不遠處,對著相形狼狽的赤炎高高抬起了下巴,不可一世。
赤炎急忙從地上一躍而起,一頭紅發張狂無忌:「才剛來就要走?茶還沒喝一口呢。文舒,你再留一會兒,等等龍宮自有人送你回去。至於旁人,本就不是龍宮邀他來的,擺什麼架子,愛走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