勖揚君的眉頭微微皺了起來,神色冷傲的臉上閃過一些怒意。文舒攔在劍拔弩張的兩人之間想要勸解,卻是從來不肯退讓的天君冷哼了一聲,先扭過了頭。

赤炎和文舒都愣了一下,等得失了耐心的勖揚君卻不再說話,隻是靜靜地站在文舒身邊,是要留下來等他一同走,雖然臉色還是並不好看。

起身告辭的時候,赤炎在背後大喊:「文舒,其實老子比這家夥強多了。」

文舒回過頭去看,赤炎兩手叉腰站在門邊,笑得歡快。

勖揚君沒有回頭,伸過手來,緊緊扣住了文舒的,握得很緊,掌心貼著掌心。就這麼牽著,一路昂首闊步地走在眾人之前,絲毫不顧過路水族們的詫異。

文舒勉強跟上他的腳步抬頭看,棱角分明的側臉上,天君抿著嘴,銀紫色的眼瞳異常璀璨。

不知怎麼了,勖揚君最近總是一副藏了什麼心事的樣子,下棋也好,看書也好,平素專注得連文舒都能忽略的天君近來卻屢屢失了神,手裏拈著棋子,不知不覺地就沒了聲息,文舒抬起頭,每每陷落在了他閃爍的眸光裏。他的眼睛太好看,銀紫的瞳中仿佛藏了萬年飛雪,又彷佛春意初到,冰雪漸融。

凡間人頭濟濟的大街上,勖揚君牽著文舒漫無目的地遊走。男人從前自顧自慣了,對世間的喧囂也是一如既往地厭棄,隻顧在前頭快步地穿梭。文舒被他拉著,隻得走馬觀花般對街邊的事物瞥了一眼,一路小跑匆匆跟上他的步伐,走了一陣便不覺有些氣喘。嘈雜吵鬧的街頭,微微的喘氣聲很快便被兩邊小販們的叫賣聲淹沒。勖揚君卻突然停住了腳步,文舒撫著胸口朝他看,恰好看見那張不動如山的臉上劃過一絲懊惱的痕跡。

「我沒事。要不,我們就回去吧。」雖說提出來凡間走走的人是勖揚君,可是文舒知道,好靜的天君並不喜愛三教九流魚龍混雜的凡間。

他卻扭過了頭繼續往前走,手還是牽著文舒的,腳步卻放緩了很多。

擠擠挨挨的人群裏,順著人流似乎要一直走到天盡頭。花花綠綠的各色事物在眼前一一掠過,快要震破耳朵的喧鬧聲裏,男人略顯低沉的嗓音卻似乎近在耳邊:「我確實不及瀾淵。」

「亦不及赤炎。」

高傲的天君挺直了背脊,文舒隻看到他一頭如雪的長發自肩頭披泄而下。他從不誇讚旁人,亦從未在誰跟前低頭認輸。天祟山的勖揚天君仿佛一出世便是用來使三界中人頂禮膜拜的存在,可他現在卻忽然提及了那兩個先前並不看得慣的人物,在三教九流魚龍混雜的凡間街頭。

文舒瞪大眼睛看著他的背影,他卻固執得不肯回頭:「我從不曾像瀾淵那般能哄你高興,也不會像赤炎那樣對你坦誠相見,也不懂得怎麼照顧你。」

他說得很慢,像是在一邊說一邊斟酌著詞句。向來冷麵示人的天君啊,正在努力把自己的內心一點一點坦露在自己麵前:「可是,對你,我絕不放手。」

牽著的手倏然被握緊,手指扣著手指,掌心相貼。

原來最近他是在煩惱這個,文舒踩著他投在地上的影子,上前一步,走到他身後,低低道:「說什麼你不及旁人……」

繞到他身前,抬起頭,又看到了他那雙泛著紫光的銀眸,漂亮得炫目:「我說,你是最好的。」

他穩如泰山的麵孔一瞬間失措了,驚訝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