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覺醒來,天已經大亮了。
嶽燕全身舒爽。她披著羊皮袍子坐了起來,發現自己上身又是未掛絲縷,便找到那件髒得都硬了的T恤,把它穿上。長發已經黏成了一堆堆一縷縷,她勉強將它們捋了捋,挽在腦後,再用那把帶鞘小刀做簪子插牢。
兩件事:一還袍子,二梳洗。
她抱起袍子來到了外麵,周圍一切陌生,她連往哪邊走都不知道,一直以來都是被抬來拽去的。袍子很沉,抱著它走不了多遠。
回屋放好袍子,出門。幹冷的天氣很快就把她凍得透心涼。她光著腳開始跑步,先認識了一下自己住的屋子,沒有門,門簾子上有幾個點,象牌九上畫的圓圈。上麵的牌九是兩個點,下麵的是兩個點。她旁邊的屋子上也有點,一查共3點。反正不一樣就行,4個點,她心裏記著。圍著房子先跑了一圈,發現這趟房子共有9個門簾,就是9個屋子,窗戶大小都一摸一樣。
她又把前後兩趟房子圍著跑了一遍,竟與她住的那趟房子一樣。停在一個門口,發現不同,就是簾子上的牌九點數不同。她又往更遠處跑,發現共有九趟這樣的房子,再往外就沒見這樣的了。
嶽燕實在太冷了。一路上她也碰到了幾個女人,她們手裏都拿著各種各樣的東西,匆忙走著,隻是看了她一眼,就繼續忙碌去了。
在第一趟房子的前麵,嶽燕發現了一口土井,井口往外延伸著兩個木頭的槽子,裏麵有水。
跑回屋,嶽燕半天才暖和過來。看到炕上的袍子,心裏一動,嘴裏嘟呶著:“大皮袍,對不起了,你的大皮袍我不能還你了,我要自己穿了。我太冷了,你也不希望我凍死吧?”
她拿起了皮袍找到袖口穿了進去。天,比她在家時蓋的被子都大。狠狠心,拿來刀子,在下擺那割下了一尺多長,又把兩個袖子各割下半尺。
再穿上,還是肥的要命。特別是脖子,那領子都快誇張到腰了。
嶽燕把裁下來的下擺順著割成兩條,一條係在腰上,一條係在脖子上,蓋住胸部。毛乎乎的領子還真是讓嶽燕癢癢地。
剩下腳了。嶽燕將割下的袖子剌開,將兩邊割成對稱的條條,留著中間。將腳放在中間沒有割開的毛毛上,兩邊的條條圍過來在腳麵上一一對應係上,包得很嚴實,連腳跟和腳尖都藏在了裏麵。
脫掉上衣,嶽燕將自己全副武裝起來,仍然把髒兮兮的牛仔褲穿在裏麵。這回走出去,她一點兒都沒有感覺到冷。傑作呀,她怎麼可能不佩服自己呢。
帶上血衣和裹傷口的灰布條,嶽燕來到土井旁,把細長的水筲扔進井裏,聽到咣當一聲,連忙拉井旁的繩子。提上來一看,桶裏隻有一捧水。
她摸了摸桶底,是一個活動的木塞。她明白是在水下的時間短了。又放了下去,等了很久,估計水進滿時,她卻再也提不上來了。
拽著繩子,嶽燕在這裏堅持著。她把繩子卡在井沿上,希望水漏下一半再往上提,可是幹等水還是那麼重。
正在較勁的時候,一個小女孩走過來,到了嶽燕的身邊接過繩子,兩手交替,很快將水筲拉了上來。她把水筲遞給嶽燕,黑白分明的眼睛隱隱透著笑意。
嶽燕自嘲地搖搖頭,雙手用力,將水倒在了槽子裏。
女孩又打了一桶水,倒在她拿來的水桶裏,拎著走了。耳垂上一個紅色的絨球隨著她的身形擺動。
看著那隻到她肩頭的十二、三歲的女孩子都比她有勁讓嶽燕心中十分泄氣。
嶽燕把衣服放在了水裏,用手攪合著。水很快變成了紅褐色。她開始搓洗。
不一會兒,那個女孩子又來了,先遞給她一塊奇形怪狀的有點兒透明的石頭,然後打了一桶水又晃著紅色的絨球走了。
嶽燕拿著石頭,心裏一陣犯迷糊。王長衛到底把她送到什麼地方了?女人救她幫她,男人打她羞辱她。當然除了大皮袍。
手裏的石頭有些發滑,還起了泡泡。她明白了,這是純綠色的胰子,也就是肥皂。三下五除二洗完了衣服,她又把腫眼泡給她包傷口的布也洗了,擰幹,帶著胰子回到了屋裏。
把濕衣服搭在炕沿上,再把牆角的炭加幾塊在火盆裏,嶽燕離開了房間。
順著槽子的方向直走,嶽燕來到了一個都是高門闊頂的區域。她不停東張西望,沒有找到那個大皮袍男人。拐了一個彎,來到一個開著門的屋前,門的上方搭著用白綢挽成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