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兒開始跑,拖著嶽燕往前。最先散開的是頭發,拖在坑坑窪窪的地上拽得頭疼。一聲鞭梢響,馬明顯加快了速度。
嶽燕盡量往起抬頭,將手縮到皮袖子中,開始並沒有感到疼痛,隻是揚起的灰土灌了滿頭滿臉。慢慢地,嶽燕覺得自己再也堅持不住了,她想放鬆身體,就讓血肉和大地親密接觸,塵歸塵,土歸土吧。
就在這時,“咕咚”,一聲響後,嶽燕慣性向前,頭撞在馬屁股上。為什麼?因為馬躺下了。
白衣女人象天仙一樣出現在旁邊,扶起嶽燕。果然,馬倒下了,在馬脖子上插著一把箭。
看那個骷髏女人,罪過,是白衣仙女,一手拿著弓,嶽燕知道是她救了自己一命。
白衣仙女將嶽燕扶到白胡子身前,矣倫矣倫說著話。
白胡子揮手,搖頭,最後竟激動大聲矣倫。
白衣仙女表情沉穩,目光堅定,又說了一句什麼。
老頭沉默。
黑瘊子過來,一把拽過嶽燕去,推dao地上,抽刀欲砍。
女人箭在弦上,對著他,他的刀停滯在空中。
白胡子老頭皺著眉頭說了一句什麼。白衣女人沉默片刻,點頭。老頭揮手,廣場上包括黑瘊子在內所有人都走了。
嶽燕躺在地上,看著不遠處還在留血的馬兒,心裏一陣祈禱:可憐的馬兒,想不到你比我先死。別看著我,也別流眼淚,好好安息吧,記住下輩子一定要托生成一匹野馬,到野生動物保護區去,好好過一輩子啊!
四周隻有她一個人,她卻再動不了分毫。周身捆滿了粗粗的麻繩,深勒入肉。頭發早已散開,鋪散在身下。
嶽燕好累啊,她找了一個盡量舒適的姿勢,閉眼睡去。她不知道,山間的清泉已經治療了她臉上的一切傷痕,使皮膚晶瑩如玉,不過現在是蓋滿塵土。
過了很久,嶽燕醒了。她發現自己正被兩人拽到一個馬車上。一個高個子男人在車旁,遞給油頭女人一塊銀色的...等等,是銀錠,他們現在居然用銀子而不是錢,不對,銀子是錢,不過現在都是用鈔票,就是人民幣,外國應該用外幣,而這裏還在用銀子。
男人轉身坐在車前頭,打馬欲走。
白衣女人走過來,將一個包袱放在車上。矣倫了一句,又深深看了一眼嶽燕,走了。
馬車真正走了。還是象上次去那個城堡一樣,駛出了大門。
天開始飄起雨來,夾雜著雪花。雨水漸漸將嶽燕澆濕,也洗淨她的臉。高個子男人將車上的一大塊氈子蓋在嶽燕身上。於是,天從嶽燕的眼中消失了。
黑暗中,聽覺變得靈敏。車子走了很久很久,好像路上隻有他們兩個人一輛車,除了雨聲,沒有其他聲音。終於有聲了,是馬兒飛跑的噠噠聲,從車前向後跑遠了。又是一騎,噠噠地跑過去了。
當嶽燕覺得自己除了頭其它身體器官都已經不在的時候,車停了。氈子被掀掉了,雨停了,天也黑了。就在一刻前,嶽燕恍惚聽到有兩匹馬從車後跑到車前去了,然後跑遠了。
嶽燕躺在車上,看著旁邊。在一個火把下,有幾個男人在看著她。高個子拿刀一根根割掉她身上的繩子。這個解救動作卻讓嶽燕痛不欲生。身體早已經麻木了,現在血脈一通,全身針刺一樣,酥痛難當。
就在嶽燕掙紮著想往起站時,火把多出來好幾根,周圍亮起來。陸續有人往這邊走。
火把更多了,連大個子臉上都是茫然的模樣,向一個方向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