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硯大手捏緊膝蓋,她是真的愛上那個男人了,才會如此絕情。
可讓他如何放手?她是他的命啊。
時硯胸口如重錘砸下,忽然噴出一大口鮮血,手放在心上,分不清到底是傷口疼還是心口疼。
“阿硯,你怎麼了?”
許綿急忙起身,看他臉色蒼白,衣袍上是殷紅的鮮血,唇邊還有血。
“阿硯,你哪裏不舒服?別嚇我.....嗚嗚嗚.....”
許綿焦急的摸他臉,摸他身上,被時硯躲開。
“對不起.....”
許綿捂臉,低聲啜泣,強忍著沒有從後麵抱住他,這一抱就會回到原點。
時硯一直在等著她抱他,從前的綿綿多黏人啊,她是真的不再愛他了,亦或者從來沒有愛過他。
她自小抵觸他,成婚後接觸到時珺的時間比他多。
時硯甚至偷偷算過,從他被刺殺失蹤,她和時珺在一起的時間是五個多月,而和他回到宮裏到後來恢複身份在一起的時間才不到兩個月。
淚水模糊了時硯的鳳目,閉上眼睛,淚滾而下,再睜開眼時,他緩緩起身。
許綿頓了哭聲,從坐著到習慣性要起身抓他。
望著他的背影,咬唇強忍著啜泣,她怕他回頭,又盼著他回頭。
門開了,時硯猶如失了魂般走了,猶如一陣風,把許綿刮得心碎。
她埋頭痛哭,阿硯,現在除了說‘對不起’,我還能和你說什麼?
從晌午到天黑,丫鬟從外麵叩門,“王妃,您醒了嗎?該用晚飯了。”
裏麵什麼聲音都沒有。
“怎麼辦,王爺說咱們必須看著王妃用好晚飯,她還沒睡醒嗎?”
“門是朝裏鎖著的,應該沒事。”
屋內一片昏暗,許綿哭的淚幹了,才想起時硯離開宅院了嗎?
趕緊跑下床榻到門口,又沒打開,靠在門上流淚。
許綿,既然你已經做出決定,就堅持到底,不要左右搖擺。
阿硯,小時候一起上太傅課時,你說過,“民為重,社稷次之,君為輕。明君應以仁愛為本,關心百姓疾苦,體恤民情....明君應勤勉政務....”
阿硯,你是有遠大抱負的儲君,日後會是一代明君。
而我從小抗爭的是不聽父親的話,不做太子妃,不學無術。
對不起。
許綿坐在桌前捂著臉低聲抽泣。
和時硯的感情是自小一點一滴積累而成,她以為那是討厭,是厭惡,實際上是抗爭父親命令的一個環節。
許晟對她很嚴厲,做的好也從不表揚,打壓式責罵,動輒就說:“你日後是太子妃,應該....”
她渴望被誇獎,渴望有個人無底線包容她,很溫柔的哄著她。
所以她抗拒時硯強迫式的好法,他送的禮物她扔了又偷偷撿回來。
他大聲的命令她,惹哭她,她討厭這樣。
兩個人在不同的軌跡上浪費了十六年的時間,當成熟穩重的時珺出現時,許綿享受到了那種想要的感覺。
他無微不至的嗬護她,許綿承認自己沉醉其中。
可後來時硯失蹤回來,他變了,變得會哄她,會疼她了。
自小的情誼被燃起,交織出一種不一樣的情感。
許綿趴在桌上,看到貴妃椅邊的白色長絨毯上有血跡,趕緊拿錦帕沾上水擦拭,可似乎紅色暈染的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