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才聽她說這炸河蝦是她爹在街邊小攤上擺的吃食,實在是難登大雅之堂,更別說在他們戚家的玉泉樓裏掛牌了,到時若叫人知道了,豈不是砸了他自家的牌子。
沐老夫人瞧這二老一唱一和的,暗地裏嘀咕了幾句,麵上笑道,“戚老夫人說的是啊,今日難得一聚,咱們應把酒言歡才是,既然菜都齊了,也叫這丫頭下去吧,也折騰了好些個時辰了。”
沐冠雄雖有些遺憾,不過這丫頭一說,玉泉樓裏想必是不會出現這道菜了,畢竟是些街邊小食,做的再好也上不得大桌子。
他請自動手給戚老爺夾了一隻炸蝦,笑道,“你這丫頭運道好,今兒是戚老爺饒了你,還不謝過戚老爺與戚老夫人。”
戚老爺笑得小胡子一顛一顛的,接過杜鵑手裏的酒壺,給沐冠雄斟了酒,與他客套了起來。
見這二老惺惺相惜,壓根顧不得她,子箐隨便敷衍了幾句,福了福身,忙下去了,臨走順便喊上冬翠。
回到後廚,子箐瞅著那些個婆子還沒睡,座椅板凳支著,見她們倆回來了,拉著讓給講講,才前院來人,把灶裏的家夥什都搬了出去,這是咋回事啊?
晚晌大夥兒都吃完了,今兒破天荒的給她倆留了飯,想來就是要聽事兒的,子箐冬翠也不客氣,坐下就吃,要是你讓餓了一晚上,客氣的起來才怪。
陳婆子催促著讓她倆說,子箐手下拉了冬翠一把,自個兒開口說了,冬翠嘴皮子實在,在不要把啥都說出來。
子箐就隻說了,戚老爺嫌魚菜涼了,讓給燒兩道熱乎的,好下酒吃。
廚裏婆子聽了,一個個都埋怨了起來,“哎喲娘咧,這可是擱外頭吃的,又不是廚裏現燒現上桌的,走了一路能不涼了麼。”
“敢情這裏不是戚府,要不咱還真的架上火爐子擱邊上搗騰現成的。”
“哎,這一天忙活下來,聽不到句好的,還得叫埋怨手腳不利索!”
“對了,子箐冬翠,今兒你倆擱外頭忙活下來,老爺就沒賞些銀錢麼?”
子箐瞅著一個婆子,這人兒想來是上次嚐到甜頭了,總惦記著人家的賞錢,她咽下嘴裏的饅頭。
“還賞錢哩,能先前回來就不錯了,戚老爺還嫌咱燒的河蝦不好吃,沒討罵就該謝天謝地了,我跟冬翠半個大子兒都沒撈著,大娘你要是不信,大可到前院問問!”
那婆子見自個兒心思叫瞧出來了,訕訕一笑,“你這女子,大娘不過就問一問麼,吃你的吃你的。”
子箐跟冬翠吃完,休息了一陣,前院就把就席上的盤盤碗碗,還有鍋盆案板啥的送了回,後廚又是一陣忙活。
等收拾好,夜已見深,子箐也是累得不行了,她忙往回趕,想著趕緊回別院休息去。
可當她繞了近路,進了一個花園子,走到半道,忽的瞧見兩個小廝打著燈籠,圍著沐冠雄過來了。
子箐忙站住腳,瞅了瞅躲到一棵樹後麵,這時夜黑,草木眾多,應該瞧不見,她琢磨著等沐冠雄過去再走。
不過燈火照到一處就停下來了,半晌沒個動靜,子箐皺了皺眉,微微探出頭去,就聽沐冠雄道,“咱們父子倆,好久沒有一同遊園了。”
子箐看不到後來人,隻聽到一聲輕若未聞的咳嗽,還有隻字片語,估摸著應該是那個四少了。
才二丫回了後廚,說戚老爺一家一撤酒席就走了,這爺倆估摸著送客才回來,這會兒許是睡不著覺,擱花園子裏溜達消食來了。
子箐靠在樹上,忍不住打了個哈欠,尋思著這條路子走不通了,還是折回去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