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與朕說什麼?”心中雖是有些難受,然皇帝表麵卻依舊冷情。
董鄂雲婉聞言,神情瞬時變得淒涼:“嗬,皇上如今,就這樣厭惡臣妾!”
皇帝並未答話,董鄂雲婉眼中含著淚水,苦笑道:“皇上,您言臣妾是毒婦,您以為翊坤宮的那位又是什麼好人麼?臣妾身子雖不佳,可也不至落得如此,若非她命人在臣妾的飯菜裏下藥,臣妾怎會如此。”
“你又搬弄是非!你就是不肯放過靜兒!”皇帝本還有些愧疚的,然此刻聞她此番話,瞬時便怒上心頭。
董鄂雲婉更是淒涼:“嗬……靜兒,臣妾記得……從前您是喚臣妾婉兒的。可是後來,便是賢妃,皇貴妃,再未喚過臣妾的名諱。您就這樣厭棄臣妾麼?人之將死,臣妾還要誣陷她作甚!臣妾……終究是鬥不過她。嗬,皇上,您還記得那白瓷瓶子,您可知,那瓶子便是辛子衿送的!臣妾可真妒忌她,有辛子衿這樣的男人為她死,為了她,連自己的性命也不顧!”
聞言,皇帝臉色鐵青:“你還真是死不悔改,李代桃僵,如今還誣陷於人。”
董鄂雲婉並未理會皇帝,繼續道:“皇上若是不信,大可試探一番,辛子衿的死,想必她的心是很痛的罷!她可沒失憶,她還是記著贈她白瓷瓶子的人,就是辛子衿……。皇上,您若願意查,怎會查不到,因她是您的結發妻子,所以,您不願相信臣妾所言,不願去查。沒錯,臣妾是狠毒,可哪裏比得過她博爾濟吉特孟古青。臣妾終究,終究還是輸了,您因臣妾當年代貞嬪而更厭棄於臣妾,可這麼些年,還比不上當年那一瞬間麼?不……隻是,您的心裏沒有臣妾罷了。福臨,來生……我再不要遇見你……。”
女子的氣息漸弱,蒼白的手垂下,福臨的眼角滑過一滴淚,將女子的手放上榻:“是啊,下輩子,再不要遇見我。”
離開啟祥宮之時,福臨耳邊一直響起董鄂雲婉說的話,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她沒有必要欺瞞自己。靜兒……真的。
福臨心中很是難受,他是不是要試探一番。“傳貞嬪。”皇帝聲音沉沉。
翊坤宮依是金碧輝煌,晌午過後,涼風颼颼。雁歌從外走來,諾聲道:“主子,貞嬪娘娘邀您去永和宮對弈。”
孟古青娥眉微凝:“對弈?今早董鄂雲婉才去了,她便邀本宮對弈……是何居心?”
雁歌低聲問道:“那去是不去?”
孟古青思襯須臾,沉聲言:“自然是要去,不過……皇上現下在作甚?”
雁歌朝孟古青應:“在養心殿批奏折,因著董鄂貴人的死,多少有些傷心。”
孟古青點了點頭道:“走罷,去永和宮。”
永和宮算不得華麗,隻得是比旁的妃嬪宮中好些罷了,董鄂成言屈膝行禮:“嬪妾恭迎貴妃娘娘。”
孟古青和善道:“起來罷。”
董鄂成言款款起身,引著孟古青往內殿去。二人落座,棋盤放上。董鄂成言先開口道:“娘娘如今是稱心如意了?”
“稱心如意?”孟古青佯裝糊塗。
董鄂成言嘴角含笑:“娘娘不用裝糊塗,董鄂貴人是怎麼死的,你我心知肚明。”
孟古青手執白棋,輕落子,悠悠道:“董鄂貴人是病故,本宮自然曉得。”
“那娘娘可知,辛大人是怎麼死的?”董鄂成言似有深意般問道。
孟古青臉色微變,手微微抖了一下,反問:“貞嬪怎麼問起這事來了,辛大人遊走世間,他怎麼死,本宮怎會知曉……”
“娘娘不知曉,那嬪妾告訴娘娘,他是為了保娘娘而死的。為了保住娘娘,不惜將自己的身份敗露,最終丟了性命,可真是癡情……,還有那個靈犀,娘娘為何待她那般好,到底是辛大人的親妹妹。”董鄂成言頗為悠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