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這才平靜道:“平身,卿先下去,讓朕好好想想。”
顧青衿平靜無比地行完了禮,這才緩緩起身走了出去。
膝蓋下頭很疼,然而什麼都比不上心底的空洞。
這其實是自己矯情了……顧青衿這樣漠然想著。
從始至終,納蘭清澤都沒有說過一言半語喜歡顧青衿的詞句,從來都是平靜無比的一句話,從來都是利益的交換與對等。
沒有任何感情上麵的對白。
那些溫和給的從來都不是顧青衿,而是顧將軍的嫡長女。
僅此而已。
所以說莫名期待起什麼的小女兒心思,從始至終其實都是多餘了。
顧青衿忽然覺得陽光有些刺目,她下意識將頭往下低了低,這才緩緩走了回去。
然而甫一走上街道,她就反應過來不對勁了,因為滿目京城繁華,她卻忽然無處可去了。將軍府眼下定然是將這個不肖女徹底拋棄了,顧保國更加不能讓這個勤王之女回到家裏去。
那麼整個京城,還是當真沒了個容身之地。
顧青衿看向自己,一身的素色長衫,錢莊裏倒是還存著這些時日的餉銀以備不時之需,那麼眼下想必也該是自立門戶的時候了。
盡管這些緣由聽起來是當真可笑之極,連她自己都有些想不分明了。
孰料剛想往錢莊去,就被一個玄衣男子攔住了去路:“顧大人?”
顧青衿微微一怔,她看向麵前的玄衣男子,那人麵上溫溫,看不出敵意,一隻手利落地伸在前頭,另一隻手則是極為規矩地放在身後,一板一眼。
她看了麵前的人一會兒,方才涼涼問道:“太子殿下的人?”
那人的神色微微一變,方才微微笑了:“顧大人好眼力,那就不消小人多言了,請罷?”
他手所指之處不動聲色地停下了一輛馬車,看起來雖然不是多麼奢華,卻也足夠舒適了。
顧青衿卻是沒動,她隻是平靜無比地問道:“在皇宮門口劫人,太子殿下很是大膽。”
那人的語氣依舊是客客氣氣畢恭畢敬的:“顧大人多慮了,”他的眉眼之間盡是殷勤之意:“事實上皇宮中並無探子跟著,不然我們也不敢如此肆意。”
顧青衿被堵了個正著,想來太子做事亦是有分寸,隻好默然頷首:“好,我便隨你們去一趟,”她淡淡道:“前番我與四姨娘說過,今日晚上與她烹茶,若是太子無事,還望不要敘舊到太晚才是。”
她這些話七分假三分真,抬得又是四姨娘納蘭淨婉的名頭,那人的神色明顯微微怔了怔,旋即示意馬車夫啟程。
一路上走了很遠,直到一行人出了京城地界,顧青衿亦是坐進去方才發覺這馬車的詭譎之處,四下車窗都是釘的死死的,根本沒辦法朝外頭看。
半晌無聲,顧青衿已經將神經繃到了極致,這才忍不住問道:“不是在太子府?”
那人這才回過頭來,神色已經冷了個徹底,他看向麵前的顧青衿,一把將自己的佩劍抽了出來,陰陽怪氣地開口道——
“顧大人,您可是死的冤枉啊!”
顧青衿悚然色變。
她不是沒有想到過,今日勤王一事畢了,想必也是要惹上不小的麻煩。
卻是從來不曾想到過,這時候就被人給劫了要直接拿命!
眼下是叫天不應叫地不靈,偏生起初又心思一亂跟了上來,她死命往外頭一掙,看到外頭的情形更是心驚肉跳,因為外頭根本就是荒田,四下裏都沒有一個人影了。
“如果要死,也要讓我死個明白,”顧青衿使勁掐著自己掌心的肉,試圖讓自己冷靜清醒下來先拖拖時間,她盡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很是平靜避免激怒麵前的人:“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