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小偷’也能‘誠實’?”
施寶寶搖頭。她頓了頓,終而故意問道:“我隻是想,如果一個人撒了一個大謊,是為了換取之後永遠不用撒謊,那麼,這個謊值得原諒嗎?”
然而深深久久思索,也沒能給出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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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施寶寶常常接到遠方來電。她演技精湛,在深深麵前也能不動聲色地接起。偶爾對方哭著說“媽媽對不起你,還是我的女兒好”,但更多有時候,仍舊是“寶寶,如果你有富裕的錢,資助給媽媽些,好不好”。
欲望是一個無底洞。
然而血緣關係是無法割斷的。即便想丟棄也不可丟棄。深深偶爾會問,你媽媽是怎樣的人?施寶寶內心的仇與怨交織在一起,也隻能吐出一句“好人”。
怎樣的好人?
因為父親一早婚外戀,而執意離婚獨自撫養她長大的強勢的女人。為了寶寶,不肯隨便找個伴的孤獨女人。年輕時美麗且盛氣淩人的女人。隨著年齡增長而發現自己再無優勢的女人。於是在年老之後,時常情緒波動,會偷偷哭泣的女人。
她大概是那個為了永世不用撒謊,於是冒險、拚命去賭一把的人。
隻是,她不是偷到了十萬銀幣的人。
她是一個輸給命運的人。
因此,施寶寶恨她,卻永遠不知道如何真正去恨。
每當此刻,深深都對寶寶心生憐憫。然而他始終不知道,寶寶就算說的是實話,也仍舊在騙他。他時常買昂貴的東西送給寶寶,想要讓她開心。然而他不知道,施寶寶會將那些東西轉手賣掉,再將錢彙到遠方。
遠芬很久後才知道深深與施寶寶的事。她始終以為自己握有秘密,至少不會讓施寶寶成為她的攔路石。然而等她意識到的時候,一切已經晚了。
那天隻是巧合,深深在課後來找施寶寶去圖書館。而遠芬當天約了同學出去玩,想讓寶寶幫她把書包帶回去。在教室裏碰麵的瞬間,遠芬內心愉悅得忘了緣由。然而回神一想,才意識到自己是在施寶寶的教室裏遇見了他。
那時寶寶在座位上坐著,她轉頭看著陽光灑入的教室,浮塵在光線下遊走。深深抱著書走進教室。書包斜挎在身側,幹淨的襯衫,時不時扶一下眼鏡。他傾身在寶寶麵前,略微親昵地揉了揉她的額發。
“走啦。”
施寶寶應聲抬起頭來。
此時,遠芬從教室後門走進去,也同樣走到施寶寶麵前,學著深深的樣子,草草撩過施寶寶的額發,道:“寶寶,我晚上要晚點回去,幫我把包帶回去吧。”
施寶寶點頭。
而後遠芬抬頭看著深深,幾秒的停頓,對方似乎沒有解釋的意思。遠芬咬了咬嘴唇,轉身要離開教室。施寶寶想,遠芬不會這樣平靜地接受這局麵。她是在等深深。然而深深隻是低下頭來問施寶寶:“沉不沉,要不要我幫你?”
隻聽“哐”的一聲,遠芬故意撞在了某張課桌角。
深深終於問道:“遠芬,你沒事吧?”
遠芬回過頭,如施寶寶所猜測的那樣,一字一句地向深深說:“你明明知道我的想法,卻選擇了她。但你有沒有想過她究竟是怎樣的人?如果你知道她的事,就會知道自己選錯了……”
施寶寶低頭,她沒說話。果然是欲蓋彌彰。果然在這個臨危的時候,遠芬會不顧一切毀掉她,即便她們有約定。
但施寶寶賭了那麼多次,她欺瞞世人,隻為得到一個穩妥的將來。
那個將來就是此刻——
深深不悅地皺了皺眉,而後向前站了一步。他將施寶寶護在身後,那濃烈的氣息就這樣覆蓋住世界喧嘩不止的流言:“我知道她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