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已是極難,又遑論是更進一步的關係?」
「既然如此,你自該明白,我和熾、甚至是光磊你本身,都已不再是十六年前純潔無暇、不經世事的孩童了。」
此刻白冽予神情已重回淡漠,略為退開靠著牆坐了。「別忘了,熾予可是趁你茫然未覺時占了很多便宜。而且他在外頭花得很,存著什麼居心,你也不見得瞧得出。所以無須自責,畢竟他也不是當初那個孩童了。」
「冽……!」
這才意識到白冽予是在開導他,即便是於光磊也不由得瞪大了眼。
──不過,雖然是被比自己年輕的他開導,卻意外的沒有分毫不甘。
心下正打算說些什麼感激的話,卻見眼前已然是一抹惑人的笑容揚起。
「忘了告訴你……其實熾早在你和他一起生活一兩個月後,就能準時起床了。之所以會繼續裝睡,是為了讓你把他抱起來替他擦臉梳洗。」
於光磊聞言色變。腦海中浮現昔日孩童可愛單純的模樣,忽然覺得一切似乎當隻是假象。
而白冽予隻是笑著,澄明的眸子隱隱帶上深沉。
* * *
不負所望,東方煜成功的邀了左仁晏三日後在京中著名的樓子「春寒閣」一敘。縱然對他的邀請難免疑慮,但那卓煜和白衣青年之間隱約存著的不尋常,卻令左仁晏輕易的掉入了陷阱。而對於於光磊的同往,他雖不甚讚同,卻因清楚東方煜於京城仍不大熟悉而隻得允諾。
春寒閣算得上是全國首屈一指的青樓。不論賣身與否,裏頭的姑娘各個都是才貌雙全,不隻是達官貴人,連幾位皇子王爺都是此地的常客。來春寒閣者,可說不論身分地位都是一時之選。
於光磊不是沒進過青樓,隻是每次進來都還是會感到有些尷尬。卻見一旁的白冽予正稱職的做著戲,麵色卻是無改,顯然也對此相當熟悉。
倒是東方煜微微皺眉,有些擔憂的望了白冽予一眼後,才進了樓中。
由於房間是早就安排好的,故四人一入樓便被請入廂房之中。房內已布好酒菜,另有四名歌妓前來陪侍。沒料到一個吩咐竟讓店家準備得如此周到,於光磊忙尷尬的請那位似乎盯上自己的姑娘離開。而東方煜與左仁晏卻是自若的任由女子貼近陪侍。小曲響起,一派溫柔旖旎。身陷如此溫柔鄉,再怎麼有定力的男人,隻怕都要完全淪陷。
有些沉浸在歌妓悠揚婉轉的曲調中,心緒也微微亂了。於光磊正自感歎自己竟是如此定力不足時,目光卻望見了白冽予厭惡的微微蹙眉避開歌妓,瞧向東方煜的眼神交雜。
氤氳的氣氛似乎離他很遠。那歌妓正想攀到他身上討好他,卻給他一把推了開。女子因而微露愕然,而旋即神情一改,轉而坐到東方煜與左仁晏中間去了。
若非清楚以白冽予的個性絕不可能有如此反應,於光磊定然會認為他是吃上了醋──而且,是參雜了其它情緒的。
左仁晏似乎也發覺了他的異樣。雙眸微微起凝向白冽予,忽爾開口:「李賢侄似乎不太習慣?」
他的語調十分溫柔關切,望著白冽予目光亦是如此,卻又有些渺遠,彷佛看著的不是眼前的人,而是另一個……
白冽予對於他的關注有些受寵若驚,一時竟是不知如何反應。直到接收到一旁「摯友」微帶責備的目光後,才趕忙道:「晚生無礙,多謝大人關心。」
連語調都帶了點倉皇,卻又透露著無助。
澄明流轉的眸子,一瞬間對左仁晏關懷的眼神流泄淒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