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目光隨即又落了下,容顏微垂,起身自歌妓手中接過酒壺:「擾了大人雅興實在抱歉,便讓晚生敬您一杯,以表歉意。」
言罷,不待左仁晏拒絕便主動替他斟了杯酒。藥物無聲無息的落入他杯中,而在白冽予舉杯敬他時,順著美酒一起入喉。
兩人同時一飲而盡,而白冽予卻在末了一陣輕咳。左仁晏忙上前拍了拍他的背,關切的目光似已逐漸拉近,不再渺遠……
酒宴繼續進行,但白冽予的麵上卻逐漸顯露了些許的不適與一種微微昏眩的神情。有些難受的起身想出外透透氣,身子卻不穩的倒落──而直落入東方煜懷中。
是時機了。於光磊也於此時關切的站起了身:「要不要到裏頭休息一下?」
所謂的裏頭,指的是與廂房另有一門相隔的內室。
白冽予點了點頭,身子乏力的靠在東方煜身上。後者雙眸略沉,扶著他身子的雙臂一瞬間收緊,並自轉頭對於光磊道:「可否請於兄取些醒酒藥來?」
「沒問題。」於光磊點頭起身,並示意一旁的歌妓退下,同他們一起離開了──這是白冽予的吩咐,要他先行退開,直到有了暗號。
出了房間,隻聽裏頭傳來東方煜道歉的語音:「請恕小侄失陪了。」
「賢侄不必客氣,快讓他進去歇息吧。你們既是摯友,自該多陪陪他。」
左仁晏回答的語氣十分擔心,卻又隱藏著些什麼在裏頭。
知道一切進行順利,於光磊靜靜在外頭候著,心思卻已飄到了今後的事情之上。
隻要讓左仁晏中計,白熾予馬上就能脫離牢獄,而案子也能得以完結。成敗關鍵便在此刻,但他卻出乎意料的並不緊張,甚至已有了成功的預感。
事了之後,他也能稍微輕鬆一下,和熾予好好四處逛逛了吧!仔細想來,二人重逢至今老是為諸般事務困擾,竟沒能好好盡興玩一場!京城的名勝不少,他是該好好計劃讓白熾予全部玩一遭了──也當作是自個兒害他入獄的補償。
心下正作如此思量,卻聽裏頭傳來某種物體重重落地的聲響。這才猛然記起白冽予先前所言的暗號,忙興奮的奔入房中直入內室──
卻,在望見房內情景之時,愕然的停在門口。
白熾予曾說過的話語,浮現……『我有預感,冽哥會做出十分嚇人的事。』
所謂的嚇人之事,就是指眼前的情景吧。
內室裏,左仁晏的身軀橫躺於地,似是昏了過去。而便在他軀體之前,那床榻之上,東方煜下衫略開,正從白冽予身上移開。後者一身白衣半解,露出膚色柔美的緊致胸膛,以及一雙優美修長的腿。白衣之上沾落血花,而殷紅的鮮血,正沿著那雙腿緩緩流下……
空氣中,微微飄蕩著幾許[yín]靡的氣味。那是完事後的氣氛,甚或帶著點殘留的情韻。
但東方煜像是完全忘了於光磊的存在。目光落上那正緩緩流出鮮血的傷口,雙眉一蹙,已然是充滿自責疼惜不舍的語音脫口:「冽,你的傷……」
句末已是一歎,順手取來衣衫小心翼翼的替他拭去了鮮血。
而白冽予不再偽裝的神情卻是透露著一派的毫不介懷──甚至是勾起了媚惑般的笑意。
「上個藥就好了。是我逼著你演戲的,你自責什麼?偶爾這麼一次,也不是壞事……」頓了頓,目光轉而凝向於光磊:「光磊可否回避一下?便是我不在意,煜隻怕也……」
見他望向自己,於光磊這才猛然回神,連話都來不及應就尷尬的關上房門避了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