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也明白了那流影穀的歹毒用心,許承臉色當下已是一陣慘白。隻見白熾予冷睨了燕成殷一眼之後,已然運起輕功飛馳而去。
* * *
於光磊方帶領官兵進入左府,便見到左仁晏神色冷沉,伸手一比示意他單獨到書房相談。雖知這樣獨身進去可能會有危險,但於光磊卻仍是照著做了。
畢竟,他確實有與左仁晏私下談談的必要。
「你可知道若沒有足夠的證據將老夫入罪,你的前途甚至腦袋可就不保了,於光磊?」
卻聽左仁晏一入書房便是如此一句,語帶不善,出言威脅。
然而,與其相對的,卻是俊秀麵容之上一派溫和的神情。於光磊自懷中取出了左仁晏親自畫了押的卷子,將之遞給了他。
「上頭都是您親口說出,屬下親手紀錄的,應當沒寫錯吧?」
左仁晏聞言色變。待到將那卷子瀏覽一遍後,神情已然化冷沉為交雜。腦海中浮現那晚的晚宴,突然明白了些什麼:「你竟然設計老夫?」
「雖然馮萬裏本身持身不正,但您的罪行也不能這麼埋藏下去──更何況是事關屬下義弟的生死,及武林勢力的消長平衡。」
敘述的語音平和,卻自有一股正氣夾藏。俊容之上目光隱帶鋒芒……「這是唯一的一張卷子,您可以盡管毀掉──但前提是,您必須承認上述所有罪狀。至於原因──例如有關溫玉鬆之事,您可以略而不提。」
「你不怕老夫將卷子毀掉而不從你所言?」
因於光磊所言而提出了質問,但左仁晏麵上神情卻已有了那麼一點頹然。
他看著卷子,看著上麵的字字句句……不覺間,雙眸已是微濕。
於光磊搖了搖頭。望著眼前失去了慣常氣勢的老人,眸間已流泄出了些許同情。「屬下相信大人會做出明智的決定。」
「是嗎……」
如此話語,反而比任何說服或指責更加撼動心房。左仁晏彷佛在一瞬間老了十歲,苦笑著走到案前坐下,提筆,重新寫下了一份口供,並在畫了押、蓋了指印後,將之交給了於光磊。
「你知道嗎……」在於光磊確認完畢並將新卷子收入懷中的同時,左仁晏拿起先前的卷子,一點一點的把它撕成了碎屑……「那晚醒來時,老夫還以為自己做了夢,夢見萬裏,夢見玉鬆。玉鬆就像是我最重要的兄弟。他深愛著嫻兒,嫻兒愛的卻是我。就為了此,我才斷然與他們斷絕來往──誰曉得,我竟會這麼樣間接害死他二人。」
「那天,我好象又重回了江南,重新看到了那不堪的一幕。我以為一切可以重來,所以想也不想就衝了過去要拉開萬裏。但一切的記憶隻到此為止,而過去,終究是無法挽回……」
放棄了無謂的自稱,隻有滿心積壓許久的痛苦。這個秘密他獨力隱藏了多年。雖然不願想起,卻又忍不住回憶,回憶那幾乎可說是間接死在自己手上的好兄弟。
麵對他如此沉痛的言語,於光磊隻能垂下視線沉默以對。那樣痛苦的心情他又何嚐不懂?那晚白熾予在城郊被捕時,他的心情,亦是……
「派人狙殺你一事,老夫深感歉意。」
卻聽左仁晏的語音再次入耳,於光磊抬眸,望見的卻是他一臉看開的滄涼。 :-)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老夫隻是不想再讓玉鬆的事曝光,不想再……罷了,這些辯解便當作老夫沒說吧。不過,那晚在春寒閣的一切,究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