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並不是因為這件衣裳的好看與否或質料好壞而感到高興,而是因為這件衣
裳是溫律行替他做的。
被溫律行重視,被他所專注凝視的感覺令人狂喜。白塹予心底甚至起了一種
渴望,渴望能像這樣永遠被溫律行望著,渴望他的眼中永遠隻有自己的存在。
他又在胡思亂想什麼了?
對於自己心底的那份渴望感到訝異,白塹予趕忙壓下了那種情緒,強迫自己
恢複些屬於理性範疇的思考。
雖然是朋友,但要說什麼「永遠」未免也太離譜了!更何況他也不可能就這
樣一輩子當溫律行的保鑣。他還有工作,還有家人的。
千裏之外還有一個屬於他的家,而他現下竟是有幾分無情的便想將它拋下?
為什麼對溫律行的情感,會讓他有這種想法?這究竟是怎麼樣的一種情感?
真的……能夠以「友情」二字來命名嗎?又或者……
「塹予,你換好了嗎?」卻聽一聲溫柔低沉的語聲傳來,打斷了白塹予的思
緒。他趕忙慌張的撿起原先脫下的衣服,匆匆應了聲:「好了!」
他現在才注意到溫律行喚他時已不再是連名帶姓的喊,而是直接喚他的名。
他喜歡……溫律行喚他名字的聲音。
一張俏臉有些微紅,白塹予自屏風後走了出來。一旁的小廝取過他手中持著
的粗布衣,讓一身剪裁合宜的衣裳能完全展現在眾人眼前。
「好美……」如此的低喃情不自禁的自周遭眾人的口中脫出。但此時的白塹
予卻隻期望能聽到溫律行的想法,隻期望能聽到他的讚美。
一雙如星皓眸,帶著緊張的瞧著眼前高大俊逸的男子,等待他的反應。
溫律行望著眼前的少年,望見了他秀麗容顏之上的微紅,望見了他一身萌黃
的纖細。穿上了這一身衣裳,那種有如陽光般的氣息更是溫暖耀眼得令人迷炫。
多麼的希望,能就此將他擁入懷中,不再放手。
但溫律行依舊忍下了。他所做的隻是上前,溫柔的撫上了他的臉龐。
「你真的很好看……真的……」彷佛詞窮了的以著簡單的詞彙說著,目光之
中所流露的憐惜愛戀卻濃得難以化開。
白塹予笑了。
即使簡單,他也的確聽到了那份來自溫律行的讚美。所以他笑了,而且笑得
燦爛,笑得惑人。甚至,情不自禁的覆上了那寬厚而溫暖的手掌,微微側頭渴望
更深刻的領受他的溫柔……
這份感情,究竟是什麼呢?
一遍又一遍的,白塹予在心底這麼問著自己,卻無法清楚地為它命名。
他不知道當溫律行注意到他的動作時,在心底起了多麼大的撼動。
注意到了一旁全無顧忌的停留於他身上的目光,溫律行收回了撫著他左頰的
手,握住了那隻輕覆在自己手上,纖細卻過於粗糙的手。
自懷中取出千兩銀票遞給老板,目光卻始終停留於他身上:「我們走吧。」
「好。」雖然有些不太習慣,但卻很喜歡被他牽著的感覺。白塹予簡單的應
了聲。
出了店裏,悶熱的天氣使街上的行人減少了許多。溫律行看了看四周正在考
慮接下來要帶他去那兒逛,卻在此時,白塹予的聲音低低的傳了過來:「對不起
……」
「為何這麼說?」
沒想到他突然蹦出這麼句話,溫律行愣了一下,「為什麼跟我道歉?」
「因為我……前麵在逛市集的時候……故意整你……」
問題答得有些吞吐,秀麗的容顏因歉疚與害臊而染上一抹嫣紅。
沒有將事情說明,但單是那個「整」字就足以令溫律行明白他所指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