違背諾言幾近失控的也是自己。他那
份恐懼之強烈,連自己都清楚的感受到了。而這一切都是自己的卑劣所造成的。
不忍於見到他痛苦,而這份痛苦卻偏偏又是因自己而起,所以懊悔,所以自
責,所以心如刀割。
伸手欲輕拍那仍自顫唞的雙肩,卻又在半空中停下,然後收回。
他,不能碰他。
「對不起……」所能說的隻有三字,卻一字比一字沉重。
不要緊……白塹予很想這麼告訴溫律行,但他很明白自己的反應所帶給溫律
行的影響絕對不是這三個字就能夠帶過去的。就如同他在自己身上所留下的恐懼
,絕對不是那一句遲來過久的道歉所能夠除去的。
因為,即使連情感都萌生、醞釀得強烈了,他還是沒有辦法接受他的擁抱。
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直到身子已能抑製住顫唞。
「時間也不早了,我們回去吧……」
輕聲這麼道,語音卻仍微顫,令人聽得更為心痛。
溫律行點了點頭表示同意。
二人一同上岸,各自穿上衣裳,心緒卻已不若初入山時那般的喜悅。
白塹予並不希望看到溫律行那般的自責。縱使那件事的確是他的錯,但白塹
予卻怎麼樣也不希望他如此自責。因為,心底,因他的自責與神傷而萬般不忍,
萬般心痛。
如果他能好好控製自己就好了……他和溫律行的感情不是已經變好了嗎?為
什麼他卻如此無用的惦記著那些早該忘了的,卻因而傷了溫律行,破壞了所建立
好的一切?
難以自禁的,白塹予揪著胸口,是自責,也是心痛。
同樣的感情,亦出現在溫律行的心中。
他一時的惡念,就這樣在白塹予的心底留下了如此之深的傷痕。好幾次想要
碰觸那有些莫名哀涼的容顏,碰觸那略顯單薄的雙肩,卻又不敢,卻又無法。
所以,既心痛,又自責。
彼此都因害怕會傷害對方而保持了距離。彼此都因各懷心思而不發一語。靜
默回蕩於本就寧靜的山林間,回蕩於有了距離的兩人間。
沒有人注意到……本來不該存在東西,已經悄然尾隨於後。
等到白塹予注意到的時候,他們已經被團團包圍了。
「溫律行,對不起。」毫無預警的冒出了一句道歉,身形已然上前將溫律行
給護在身後……「都怪我分心想些有的沒的,才會讓你遇上了這般險境。」
「險境?」溫律行沒有想到沉默許久之後打破寧靜的竟是一句道歉,更何況
他什麼也沒看到,是以對於白塹予的話感到極為不解,「怎麼了嗎?」
「我們被包圍了,大概有二十三個人。」
低聲敘述著所觀察到的結果,雙袖一抖手中已是數枚暗器在手:「你放心,
我不會讓他們傷你一根寒毛……也不會讓他們弄髒你替我做的這件衣裳……」
他仍然不想殺人,而且也從來不喜歡殺人。但很顯然的,以一敵二十三,還
得要保護一個全然不會武的商人,情勢又是敵暗我明……如果想象上次在客棧或
是在溫府時那樣生擒敵手,可能性不但微乎其微,而且更是將自己與溫律行的生
命置於險境……所以,他不得不拚了。
皓眸之中,一股殺氣陡現,震懾了環繞四周隱藏於林間的殺手。
「各位朋友,大家同是江湖中人,既然今日有緣同聚此地,如果還躲躲藏藏
的豈不是太沒意思了?不如出來大夥兒見個麵,總比動起手來傷感情來得好。」
語氣仍舊平和的長聲說道,聲音卻以內力緩緩送出,雖不大聲卻字字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