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節(1 / 3)

羽興高采烈地同他說明著這街頭美食妙處的光耀神采,西門曄心頭一熱,強忍著幾欲潰堤的情緒捧著碗將爽口的清湯一飲而盡,而後方在店家的熱情招呼下清帳離去。

可便在他收整心緒準備回到柳林山莊去時,遠處交錯著濃煙、紅豔似夕照的天色卻先一步攫獲了他的注意——眼下早已是辰時過半,冬陽亦已高掛空中,又豈可能造成這等景象?知道必然是有地方失火了,西門曄眉頭一皺,登即掉轉了方向前往該處一探。

雖說這些事按理來說不歸他所管轄,可不論是出於江湖道義或流影穀的半官方身分,他都無法置之不理。尤其流影穀的人馬眼下畢竟是客居嶺南,前頭又有行雲寨之事,若因處理不當再次激起民怨,一旦傳入朝中,事情自然會變得十分棘手,一個不好說不定還會成為家中那堆族兄族弟攻擊的箭靶……思及此,西門曄神色微沉,卻又不禁對自己竟是因此而恢複了「平常心」這點感到了幾分可笑和可悲。

信任什麼的,從一開始便太過遙遠。他所熟悉的是算計、是背叛,又如何能放縱自己沉浸於那等從來不該出現在自個兒身上的情緒之中?打從他決意實行計劃開始,就已注定了失去……既然如此,他又何必苦苦惦記著這些?

不論奢望什麼、盼望什麼,他終究還是、也隻會是那個流影穀少穀主而已。

即使已回不到過去,這一切,仍舊是他無從擺脫。如果真的因為一時的失意而讓這些都由掌中溜走,他不惜傷害冱羽所換取的「功績」又有什麼意義?

先前仍有些紊亂的心思至此總算完全定了下——盡管是仍萬分痛苦的——西門曄循著火光所在的方向一路行去,怎料前進的腳步方至半途,便因一個完全出乎他意料的狀況而被迫停下了腳步。

通往事發地點的街道,竟給流影穀的人馬設置路障封鎖了住?

西門曄從昨晚便未曾回府,自然不可能指揮著下屬有此安排,更別提他根本不清楚設置路障在此的用意了……就是不想讓人圍觀,派幾個衙役守著就是了,何須讓他特地由京裏帶出的高手堵在此處?更別提他們與其說是在防堵外麵的人入內,倒像是在防止封鎖區域內的人離開的。意料外的情況讓他心下暗凜,幾分不好的預感亦隨之升起。

他不在場時,有資格調動這麼多人手的也隻有手下管事的姚峰成了,而且還僅限於執行既有的命令,而不可能在沒有他授意的情況下做出任何逾越分際的舉動。若要說有什麼「既有的命令」是值得對方擺上這麼大陣仗的,想來也隻有那麼一項了──

捉捕行雲寨餘孽。

思及昨晚淩冱羽與己不過幾步之遙的事實,西門曄心下的不安更甚,先前「剿匪」之時意料外的發展亦隨之於腦海中浮現。

上回機關算盡都能演變成那種狀態,這回他隻是出言相勸而已,又如何能保證事情盡在掌控之中?冱羽對嶺南十分熟悉,也同樣代表了認識冱羽的人相當多。在此情況下,被人認出也……

不對,以冱羽在嶺南的民心,就算被人認出,對方也多半是想盡辦法庇護著他,而非做出那等欺瞞背叛之事。或許一切真隻是他多心了,姚峰成領人來此僅是針對那場火而為,並不是──

可便在他心下猶自抗拒著可能的答案之際,緊接著入耳的對話,卻毀壞了他最後一絲的奢望。

「幾位流影穀的大哥,前頭究竟發生什麼事了,為什麼不讓人過去呀?」

「行雲寨餘孽縱火燒樓,我等封街乃是為了捕捉人犯,閑雜人等速速離去,莫要阻撓流影穀搜捕人犯!」

這是當一名被攔阻的江湖人士問出了西門曄心頭同樣盤旋著的疑惑時,負責封街的流影穀成員給予的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