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所擔憂的事情即將成真,意識到冱羽可能麵臨的危險,西門曄雖然清楚自個兒親自到場可能帶來的後果,卻終還是暗自咬牙選擇了現身,而旋即在認出他身份的下屬恭送下進到了封鎖範圍內。
不讓心頭的焦急慌亂流露分毫,他邊朝事發現場前進邊命下屬針對此事進行簡單的彙報。
「怎麼發生的?」
「半個時辰前我方接到線報,提到那間客店因為不明原因起火,行雲寨的餘孽也牽涉其中,而且多半便是最後一條大魚──行雲寨三當家淩冱羽。得知此事後,姚管事便命令我們出動封鎖街區,以免姓淩的趁亂逃脫。」
「……起火的客店呢?」
「仍有人受困,但並未延燒到附近的房屋。泉州府衙已經派人前來,想來應當很快就會撲滅才是。」
也就是說,流影穀此來的人雖多,卻沒有半個投入救援之中嗎……入耳的答案令西門曄不由得皺起了眉,卻未對此質問出口,而是語氣一轉,又問:「線報從何而來?可靠性呢?」
「這、應當沒問題才……姚管事十分確信,您身邊的那位小廝據說也認可了消息來源、確定對方所指的便是淩冱羽,所以……」
感覺到西門曄語氣中隱隱透著的不善,那名下屬雖仍做出回答,脫口的話語卻因緊張而帶上了幾分微顫。
明白自己有些失態了,西門曄遂揮了揮手讓他回到崗位上頭,而後獨自一人穿過街道行向了那映著漫天火光的事發地點所在。
心底的不安與擔憂自然不消言說,但此刻真正占據了他心頭的,卻是因著這連串事件而起的濃濃疑惑。
他自然不認為這火會是因冱羽而起。若說這地方遭了祝融之禍,而冱羽又碰巧在這附近、甚至因此給人發現了蹤跡,又要他如何能信?可他昨夜才與冱羽相遇並出言要求對方離開,今個兒便遇上了這麼件事……時機之準,讓心下早有疑惑的他如何不深感駭然?
這種情況,就好像有人他明知他一心不願傷害冱羽,卻仍不斷製造著讓他兩人不得不兵刃相向的場麵一般……便如刻下,不論他再怎麼不願傷害冱羽、不願見著冱羽受擒,可一旦事情像這般赤摞裸地公開在台麵上,他便不再有了自私放對方離去的可能。
可冱羽既然能夠順利混進泉州城,還能順利找到方法覓得自己的行蹤,想來一定也有了相當的準備……以泉州城如今龍蛇雜處的情況來看,就算封鎖了街道,隻要他能極好地將自己隱藏在人群當中,也都應當能順利避過才──隱藏在人群之中?
對照著眼前的事實,浮現於腦海中的字句讓西門曄瞬間明白了什麼,心頭的不安迅速擴散,原仍顯得從容平穩的步伐亦已不由自主地轉為急促。
是了……以冱羽的聰慧,既然要潛入泉州城,就一定會善加利用近來城內三教九流雲集的情況藏身其中,靜靜觀察、等待著合適的出手時機才對。冱羽向來極易與人親近,要順利融入人群中自是再容易不過。除非真出了什麼意外的狀況讓他不得不展露身手,否則他是斷無可能給人發現的才是。
而這場火災的意義,便在於此。
隨著整個陰謀的輪廓逐漸於眼前成形,在終於將事情想了個通透的此刻,浮現於西門曄心底的,是鮮有的寒意與隨之而起的濃濃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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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冱羽的性子,見著有人受困火場,定是說什麼也無法置之不理的。可他一旦出了手,那身怎麼說也稱得上一流的功夫就必將暴露在有心人眼前。屆時,他這些日子來的費心隱藏便將付諸流水,而自己……也必將迎來不得不和冱羽對敵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