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兩次後撤,盡管左臂仍不大聽使喚,可青年卻已多少緩過了氣,右臂一震、足尖一點,手中長劍登即化做白虹再度襲向西門曄──黃泉劍揚名江湖多年,走的本就是以攻代守、快狠疾厲的路子。淩冱羽狀態調整了過來,攻勢自也如流水般連綿不絕地施展了開。
配合著足下的步法,為恨意所染的明眸敏銳地捕捉著任何一絲可能的空隙,而旋即化作雷霆般迅疾的劍招加以對應。置身越族的半個多月間,玩命般的訓練終於有其效果。出手的速度有所提升不說,即便用的是同樣不襯手的兵器,對於方位角度的把握亦已大大提升。盡管仍做不到如臂使指的地步,卻已能夠逼得西門曄麵露凝重之色,暫時緩下了先前的搶攻專心承接著青年的疾刺。
眼見那材質特異的雪白扇又一次反拍向劍身意圖隔開攻勢縮短距離,淩冱羽右腕一旋,竟就這麼在扇麵襲上劍身的當下陡然繞了開、劍勢忽轉,將目標由對方的胸口轉而移向了那持扇的腕。突來的變化讓西門曄眉頭一皺,鐵扇瞬間由張轉闔堪堪架住,而旋又張扇一推、十成勁力運起,不僅阻住了青年攻勢的延續,更迫得他不得不狼狽後撤,雖勉強擺了個守勢,卻仍難掩住身形失衡間所暴露出的空隙。
瞧著如此,西門曄深眸微凝陡然搶進,覷準了空檔鐵扇疾點青年周身要穴,隻求能以這番攻勢迅速逼得青年束手就擒,以免久戰之下再生意外,而終使得一切再無挽回餘地。
親眼瞧著冱羽明眸中的信任逐漸變得支離破碎、而終為深深的絕望與憎恨取代時,西門曄幾乎痛得無法呼吸。他多麼希望自己能不顧一切地緊緊擁抱住冱羽,告訴他昨晚所說的一切全是出於真心,縱然昔日有所欺瞞,彼此間的情誼與在乎亦全非虛言……可他無法。在眾目環伺、那潛藏著的敵人亦不知於何處窺看著的此時,除非他真打算舍棄一切,舍棄少穀主的身分,舍棄他一直以來努力的成果,否則他就隻能繼續扮演好那個冷酷無情的西門曄,並親手揪住、甚至除掉眼前這個行雲寨的「餘孽」。
盡管這所謂的「餘孽」,正是他一心惦記戀著,渴望能一直守護著的對象。
冱羽……
強自壓下任何一絲情感的流瀉,即使心底已無數次呼喚著青年的名、已無數次因為青年的神色眸光而淌血,他卻仍隻能強迫自己堅定著心誌展開攻勢以圖擒下對方,掌中鐵扇靈轉自如地開闔架擋著阻下青年的每一輪疾刺,同時順著對方變招空隙近身相襲。隱透鋒銳的扇端又一次擊上青年軀體,雖因對方及時閃避而未觸及其要害,卻仍逼得青年身形一陣踉蹌、衣服亦隨之破了道口子。
事實上,這一場比鬥進行到現在,誰勝誰負早已十分明顯──兩人看似纏鬥難分,可相較於多能有效阻擋住淩厲劍勢的西門曄,淩冱羽便可說是明顯落了下風,雖非全然無法抵擋,卻總不免因對方靈活萬變的鐵扇給逼得左支右絀,一身本就因入火場救人而顯得破落的衣衫更是襤褸得連乞丐都不遑多讓。可即便如此,淩冱羽卻始終未曾放棄,一次又一次地在對方的打擊下立穩腳步再次展開攻勢。那種堅持不懈的態度讓一旁瞧著的人都不禁為之動容,卻又對青年必將落敗的下場產生了幾分的不忍卒睹。
事實上,若非西門曄一心打算生擒他、又不願真的下重手,這場戰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