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節(1 / 3)

喚著『霍大哥』,說些不著邊際的言詞?」

說到這兒,見男人因自己脫口的「我恨你」三字而僵住的表情,淩冱羽隻覺一陣疲憊與無力感升起,唇間已是過於複雜的一歎流瀉。

不願再繼續僵持下去,他一個側身避開了西門曄、提步便要往軟榻行去……

可這步子才剛邁開,便又再一次為男人所止。當下半是出於本能半是出於憤怒地想要脫開,圈攬上腰際的臂膀卻鎖得死緊,而就這麼強迫著讓身子深深陷入了對方懷裏。

「時間是會改變一個人的。」

抗拒的言詞還沒能脫口,便已聽著那低沉音聲輕輕於耳畔落了下,像是勸戒卻又帶著些深意地,「不錯,我後來的確察覺了他就是雲景,可那又如何?打從我到嶺南並刻意接近你開始,他就知道了你叫『淩冱羽』。但即便如此,他也未曾主動與你相認、或表現出一絲一毫的親近不是?已經十二年了,冱羽。他的確是雲景,但卻已不再是你所認識的那個『景哥』了。」

「胡說!」

耳聽對方道出了那個自己確實有所預感、卻仍難以麵對的可能性,淩冱羽心下一緊,原已平息的掙紮立時轉為劇烈:「你憑什麼這麼說?那時我們都還小,景哥和叔嬸向來又隻喊我『小冱』,也許他隻是記不清我的本名、又難以相信當年的小屁孩會跑到嶺南當山大王而已!我們早就說好了要一直在一起,彼此又是這世上唯一僅存的血親,又怎麼會……」

「……血親又如何?就算是親人,也同樣是會刻意陷害栽贓、甚至一心想置你於死地的。這點,我可是比任何人都來得清楚。」

可回應的,卻是西門曄這麼番隱帶自嘲的話語。

淩冱羽也對流影穀內相互傾軋的傳聞有所知悉,自然清楚對方這番話指的是什麼。那種疼惜不舍的情緒因而再次湧了上,讓他便想替雲景辯解,一時卻也不禁為之語塞。

而這份出於良善的沉默,令身後猶自緊擁著青年的西門曄忍不住苦澀地笑了笑。

「連一個真心關切、在意你的人都有可能心存欺瞞背叛,你又如何能相信一個打從一開始便對你懷抱著敵意的『血親』?」

「你——」

「那天晚上,我『見』了你之後就未曾回柳林山莊。而幫著姚峰成安排一切追捕你的,就是他。如果不是他確認了『情報』並說動了姚峰成,事情便絕不至於發展到如此境地。」

中斷了青年方起的話頭所道出的,是打從事發後便有意留心的結果,以及單純的嫉妒之外另一個不願青年親近高城的緣由。

既已疑心有人想對冱羽不利,他又怎麼可能會對此置之不理,任由對方繼續施展手段傷害冱羽?雖因情報不足而沒能確認對方的身分,但分析相關因素找出對方可能下手的途徑還是沒問題的……在他已盡可能時時護著冱羽的此刻,真要說有什麼漏洞,也就隻有高城這麼身分特殊的人了。

聽著如此,淩冱羽微微一顫,腦中浮現的、卻是那個又一次讓他深深傷透了心的一幕……可即便震驚、即便難以置信,知曉西門曄所言可能性的他卻隻能緊咬著下唇,壓抑住險些再次衝口而出的反駁,同時深深吐息著逼迫自己壓抑下過於激昂的情緒。

而這樣的反應,自然不可能為西門曄所遺漏。

知道他所受到的打擊,男人心下幾分憐惜升起,終是忍不住略為鬆開臂膀、轉而輕扳過青年的身子讓他對向了自己。

帶著幾分遲疑地,西門曄寬掌輕握住他下頷逼著青年停下了自殘的舉動,而後以指觸上那緊咬得幾近滲血的唇、憐惜地拭去那一抹鮮紅。意料外的溫柔碰觸讓青年不由得為之一怔,一時竟完全忘了其它,而僅是專注而迷惘地、將一雙清亮的眸子定定地回望著對方隱蘊著無數情思的深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