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沈清喝著礦泉水,打開冰箱找吃的的時候,門外傳來隱隱隱約約的敲門聲。不是敲她的門,而是找對麵住戶的。來人放棄使用門鈴,手掌拍在門板上的聲音一聲比一聲大。沈清隨意套了件外套,打開門探出頭去。
手裏捧著PIZZA盒的人穿著店裏的員工製服,應聲回頭,帶著一臉不耐。
沈清笑了笑。
她開門,隻是因為急促的拍門聲影響了她午餐的心情。她並不想多事,看清究竟後,隨即再度掩上門。
可就在她的門堪堪將要關上時,對麵“喀”的一聲,深紅色楠木門開了。
沈清一怔,隔著不大不小的門縫,看著對麵門邊倚著的人,一身黑色衣褲,戴深色墨鏡。
是他?!
沈清的眼睛微微睜大,沒想到對門住的竟然就是這個男人。
送PIZZA的小弟明顯已經很不耐煩:“您點的六寸PIZZA,共55元,麻煩簽收。”說著,PIZZA盒已遞了出去。
沈清微微皺眉,因為她發現那個男人的臉色白得嚇人。隻是她不懂,為何大白天在家裏,他也帶著墨鏡。
許傾玦靠在門邊,將身體的大半重量交給門框,眼前是一片慣有的漆黑。聽出對方的不耐,他從口袋裏摸出一張一百的鈔票,沒什麼表情地遞出去。¤思¤兔¤網¤
“不用找了。”他說,“東西放在地上就好。”
”還有,”他習慣性地側了側頭,再度開口,聲音裏沒什麼感情,“在哪裏簽收?我看不見,所以請給我筆,並告訴我正確位置。”
話音落了,對麵一陣沉默,顯然是有些愣住。許傾玦耐心地伸著手,等著。
“呃……筆在這裏……在這邊簽個名……”送貨小弟也沒料到顧客是盲人,好半天才回過神,遞出單據和水筆,交到許傾玦手裏。
然而,此刻比他更吃驚的,也許要算沈清了。
看著對麵僅隔了幾米遠的男人,她的眉皺得更厲害。
難怪昨天他對她的注視若無所覺,難怪現在她在這裏站了許久卻也沒惹來他奇怪的眼光。
這樣的一個人,竟然什麼也看不見?
沈清微微張著嘴,滿臉的不可置信。她看著他在送貨小弟的幫助下找到簽名的位置,她看著他用行雲流水的動作寫下名字,然後,輕步轉身離開門邊。
她讓門虛掩著,因為怕關門的聲響驚動他。她不想讓他知道有人一直在旁邊看著這一切,因為這很失禮,而且或許會傷人。
也許,這世上本來就沒有所謂的完美。吃飯的時候,沈清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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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退進屋內,從CD架上揀了盤牒放進播放機,蘇格蘭風笛聲立刻彌漫在整間屋子裏,這時沈清才記起門沒關嚴。
由於剛才的事還留著不大不小遺憾和震驚,沈清赤著腳走到門口的時候,還是下意識地從門縫往外看了看。
下一刻,便怔在原地。
對麵的門仍大開著,門邊坐著一人,微低著頭,一臉詭異的白。
沈清二話不說幾乎想都沒想地三步並作兩步走過去。
“……喂,你還好吧?”她微微彎下`身,問。
如此近距離地看著那張臉,沈清不得不承認,即使眼睛看不見,即使此刻蒼白得像鬼,這個削瘦的男人仍是好看到了骨子裏。
她伸出手輕輕碰了碰他的手臂。在這樣的天氣裏,他仍穿著長袖襯衫,沈清再度確認:“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