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節(1 / 3)

明顯的疲倦。她看見他的眉心仍然微微蹙著,他的右手仍然撫在胸口上。

“你……到底哪裏不舒服?”她想了想,最終還是問了。

這本不關她的事,但她忍不住。

許傾玦沉默,將臉側回來。

這次的心悸似乎發得得過於久了,他需要盡力克製才能做到不在旁人麵前喘熄。眩暈已經消失,取而代之的卻是太陽穴上一波接一波的抽痛。

她問他哪裏不舒服。

其實連他自己都不知道,這具身體到如今還有哪裏是真正健康完好的。

過了好一會,許傾玦冷冷一笑,自嘲地低語:“不好意思,每次都讓你看到我這副樣子。”

沈清一怔。

許傾玦接著說:“你回去吧,我沒事。”

聲音間,雖然仍然不改慣常平淡,但卻也少了一份拒人千裏的冷然。

“今天謝謝你。”

沈清走後,屋子裏重回寧靜。

許傾玦倚在沙發裏,右手摸索到之前被隨意丟在一旁的喜貼。

修長的手指在紋路細致的紙麵上慢慢撫過,雖然看不見,但他幾乎可以想像出它的樣子。大紅,燙金,貴氣,優雅,同時散發著清淡卻悠長的香氣。

——許家長子的訂婚請柬,自然要秉承這個家族一直以來所格外注重的高貴和隆重。

削薄的唇再次微微挑起,許傾玦讓自己的手指停留在請貼的正中央。這裏,應該印著兩個人的名字——許君文和喻瑾瓊——他的大哥,以及他的前女友。

歡愉,意外,離棄,背叛,這樣的定式,又有多少人能幸運地逃得過?

對於這一點,早在三年前車禍發生、診斷結果出來的時候,許傾玦就已經想得透徹。喻瑾瓊,從來都是精致高雅的女人,讓她今後永遠陷在照顧一個盲人的生活中,他相信她做不到,而且他也不會讓她這樣做。所以,當初當她在醫院提出分手的時候,他很平靜地同意了。隻是沒想到,僅短短一個月之後,她卻再度挽起許家另一個男人的手。

想到幾個小時前,喻瑾瓊將她的訂婚請貼遞過來時的那份小心翼翼,許傾玦撐著身體坐起,捂著胸口皺了皺眉。

他確定自己已經不再愛她,卻沒想到仍舊在今天喻瑾瓊走後,許久未犯的心悸狠狠地發作了一次,令他猝不及防。

明明早已經放下一段感情,卻又為什麼還會為從前的人和事牽動心神?

許傾玦想不出理由。

他隻知道,如果今天沒有沈清的幫忙,也許自己此刻還無法舒服地坐在沙發裏,想著這個令他不解的問題。

站起身的同時,許傾玦試著慢慢地深呼吸。他發現,周圍的空氣裏似乎還殘留著很清新的味道,就像第一次他從沈清的頭發上聞到的一樣。

三天後。

沈清仍然保持著與許君文再次巧遇時的好心情。雖說這是一段從未想過要求得到回報的感情,但她還是不可避免地,像回到大學時代一般,時不時地期待著接下來的每一個發展和未知的驚喜。

下班回家的路上,沈清繞到西餅店買了一小盒草莓鮮奶蛋糕和一塊抹茶口味的提拉米蘇,一路拎著回到公寓大廈,敲開許傾玦的門。

“嗨!”門打開後,她輕快地打招呼。

許傾玦努力將視線調向聲音傳來的方向,當然一切隻是徒勞。在沈清看來,他隻是側了側臉,眼睛越過她的肩頭茫然地“望”向前方不知名的某一點。

她有點難過:“是我。”

“我知道。”許傾玦點頭,他聽得出她的聲音。

“我買了蛋糕,要嚐一嚐嗎?”沈清很自然地晃了晃手裏的盒子,突然意識到對方看不見,才又補充道:“抹茶的,新口味。或者,你喜歡草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