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走到人行道旁,向側方探頭尋找計程車。
“……要不然,幹脆一起吃晚飯?”後麵又傳來清朗的聲音。
沈清轉頭看了看跟上來的男人,仍舊搖頭。
早春的傍晚,江雲逸卻隻穿著件薄薄的半長風衣,裏麵是墨綠色襯衫。他雙手插進褲子口袋,狀似好奇地盯著一臉拒絕的沈清:“和我接觸會很勉強你嗎?”
“什麼?”沈清回頭,恰好錯過對麵一輛迅速駛過的空車,不禁跺了跺腳,嗤笑一聲:“敏[gǎn]算是藝術家的必備品質麼?”
江雲逸習慣性地聳肩:“那麼為什麼不肯接受我的邀請?”
沈清想了想,實話實說:“……我隻願和非常熟悉的人一起吃飯。”這也曾被林媚引為怪癖。
“哦?”江雲逸似信非信地挑眉。
沈清看了看手表,不想再和他瞎扯下去,於是轉過頭,耐心十足地等車。
然而僅僅幾秒鍾過後,身後又傳來江雲逸的聲音:“我覺得你很特別。”
下意識地扯了扯唇角,沈清覺得十分好笑,仿佛回到大學時代——那時的男生常常用這樣的開場白追求心儀的女生。
“是誇獎嗎?”她笑問。
“是提示。”
“提示什麼?”
微風中,俊逸的臉上帶著點玩世不恭的笑:“我對你有好感。”
沈清突然想起幾天前林媚說過的話,在心底暗笑。她偏頭想了想,問:“我們見過幾次?”
“加上今天,三次。”
“才三次而已!”沈清加重了語調提醒。
江雲逸滿不在乎地反問:“感情和時間的長短有必然的關係嗎?”
沈清微微一愣。想到自己也僅僅是在和許傾玦接觸了幾次之後,便開始不自覺地關心他。因此,一時間她有些語塞,不知該不該反駁。
江雲逸繼續說:“好像自從那次買畫時開始,我就已經喜歡上了你。”那一天的沈清,言語動作以及笑容似乎都恰好擊中了江雲逸的某根感情神經。
……一見鍾情?!實在不能相信,沈清有些無力地長出了口氣。幸好這時終於有計程車緩緩靠邊停了下來,她二話不說鑽進車內。車子啟動滑出一米左右,她又突然叫司機停下。
搖下車窗,回頭見江雲逸仍站在原地,風吹動他額前黑色的發絲,臉上仍是一派輕鬆散漫的神情。沈清垂睫想了想,才揮手示意他靠近一些。
“怎麼?決定接受我的好感了?”江雲逸湊到跟前。
“不是。”沈清的頭搖得無比堅決,同時舉起左手,動了動手指,說:“看見了?我已經訂婚了。”
纖細的中指上,套著一隻亮閃閃的單戒。
“……所以,我們不可能的。”說完,給出一個抱歉又惋惜的笑容,沒給對方反應的時間,沈清立刻擺擺手吩咐司機開車。
當窗外的景物開始向後移動時,沈清轉動那隻前段時間和林媚一同逛街時純粹買來好玩的純銀戒指,發覺剛才宣稱自己已經訂婚的感覺,竟是那麼的好!雖然是假的,但她已經忽然之間愛上了這種強烈排他的歸屬感。
或許,回去真該和許傾玦提議提議!沈清暗想。
可車還開在途中,許曼林的電話卻突然而至。接了電話後,沈清變了臉色,急忙吩咐了一句,車子很快改道往另一個方向駛去。
沈清趕到許家名下眾多產業之一——市內最大的私人醫院,在總服務台報了姓名,立刻被引到專用電梯直接上至頂樓專屬病房。許曼林站在走廊裏,見到她,快步迎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