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他立刻自覺地放慢腳步,與在酒會入口處遇到的許曼林一起故意落在後麵,將更多的空間留給前麵的一男一女。令他詫異的是,這是他第二次見到沈清,想不到她居然是總裁夫人。不過,從背後看去,林助理覺得走在前麵的二人看起來確實莫名的合諧。總裁走在她的身邊,居然連手裏的盲杖都沒用到,就這樣腳步平穩一路順暢地往酒店出口處走去。
於是他搞不太懂了——明明默契十足的兩人,為什麼兩次見麵氣氛都那麼怪異?
直到出了酒店,許傾玦才收回之前一直放在沈清腰後的手,徑自靠在牆邊不動聲色地喘熄。
“你怎麼會來?”過了一會他問,聲音在夜色中顯得尤為低沉。
沈清站在路邊,一陣輕風襲來,此時分明感覺到方才被許傾玦攬過的地方,風透過衣料帶著沁涼的冷意。反手一摸,果然薄薄的亞麻裙腰處已是一片微濕。
心中驚訝,沈清一言不發地上前捉住許傾玦的手,隨即著急起來。因為他的手除去異乎尋常的冰涼之外,掌心處早已盡是冷汗。
許傾玦先是一愣,繼而皺了皺眉:“你幹什麼?”那隻手卻任由她握著,忘了掙開。
仔細辨認,似乎能從他的聲音中察覺到一絲壓抑的痛楚,沈清不禁急道:“這話該我問你!到底哪裏不舒服了?”
“……沒有。”許傾玦抽回手,本就淡色的唇在月光下更顯得血色盡失。
“是不是胃痛?”沈清想起之前許曼林的話。
“……”許傾玦背貼著牆,微低下頭狠狠蹙眉。沈清說得沒錯,胃部的痛楚在持續了近整晚之後此刻正以更激烈的方式襲來。
雖然光線較暗,令沈清無法看清許傾玦的表情,但那近在耳邊的逐漸粗重的喘熄聲卻已經給了她答案。
“去醫院。”她扶住許傾玦的手臂。
固執倔強的男人卻沒移動腳步。待一波痙攣般的疼痛稍稍緩解後,他伸手冷冷地撥開那雙溫暖的手,譏諷地開口:“你不是一直打算和我劃清界限嗎?……現在又何必費心?”
沈清胸口一窒。果然不出所料,他是真的被她上次那番話激怒了。而在她動作微微僵住的空當,許傾玦已經一手扶著牆壁艱難地站直身體。
沈清顧不上許多,隻好再次一把拉住他:“總之你得先去醫院。”就算她該為上次的衝動道歉,那也應該是在他接受診治之後。
許傾玦朝著她的方向微微側了側頭,臉色蒼白,額間已滲出冷汗,臉上的神情卻複雜難測。
就在沈清以為他還想推拒的時候,手上突然一沉——令她猝不及防地,身邊的男人已經身體前傾,脫力般跪倒在地。
……
沈清在空曠的醫院走廊裏不安地來回踱步,直到醫生從急救室裏出來。
年輕的帥哥醫生看著急忙湊上前來的兩女一男,摘下口罩,一長串英文從口中冒出:“病人有輕微的胃出血現象,幸好送來不算太遲,沒有大礙。比較麻煩的是他的心髒,在搶救過程中曾經病發……為什麼之前沒人告訴我們他有嚴重的心髒病?要知道,這種情況是很危險的,這次幸運才能及時控製住……”
沈清和許曼林對視了一眼,共同懊悔自己的失誤。方才許傾玦的突然暈倒幾乎嚇壞她們,萬萬沒要多餘的心思考慮到其他的事。
“那麼現在他怎麼樣了?”沈清問。
“已經轉入病房,觀察一段時間後可以出院。但要記住不能讓他過度疲勞,並且要注意飲食,避免刺激性食物。”
沈清的嘴角抽[dòng]了幾下:這兩樣,他可算是全占齊了。
許曼林在一旁籲了口氣,拍拍沈清的肩,搖頭道:“幸好事先找了你,否則今晚他還不一定要怎麼折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