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頗無奈地挑眉。她與他在酒店外的情形,如果被許曼林看見,恐怕今後也就不會這麼信任她了。
交待完公事準備離開的醫生往前走了兩步又突然回過頭來。
“你們誰叫沈清?”
聽見自己的名字被人用外國腔不倫不類地念出來,沈清皺著臉應了聲。
醫生狀似研究地看了她一眼:“可能今晚整夜你都不能離開醫院。”
“為什麼?”沈清好奇。即使她本來就沒打算走。
“噢……”年輕的醫生突然笑了笑:“因為這是那位病人吩咐的。”
“……嗯?”沈清一頭霧水。再看許曼林和林助理,二人也是滿臉訝異。
雙手插在口袋裏,穿著淡綠色外袍的醫生清了清喉嚨,然後模仿道:“……告訴沈清,如果她再敢離開,我將永遠不會原諒她……”
“這是剛才在手術室裏,病人心髒病發過後突然說的話。”明明痛得隻剩半條命,卻居然還有心思顧及手術室外的人走了沒走,這確實少見。所以,好心的他認為有必要把這句話帶給當事人。
20
(二十)
沈清在陪護床上睡到半夜突然醒過來。借著床頭微弱的燈光,隻見病床上的人仍舊安穩地閉目沉睡。她微微一笑,起身走過去,趴在淡綠色的床邊靜靜打量起那張神色寧靜的臉。
似乎自從異國相遇以來,她便一直沒有機會這樣近距離地仔細看看許傾玦。之前醫生“好意”傳達的話再一次在耳邊回響……
——永遠不再原諒她!
他是這樣說的嗎?……
如果真是那樣,那麼或許揭破她離開他的原由,才是更好的選擇吧。
畢竟,從此被他恨著,可是她從未想過、也萬萬不願見到的情形。
久久地看著那張因為沉睡而少了些許淡漠疏冷的英俊的臉,沈清的意識也在不知不覺中重新變得模糊。
清晨再次醒來,是因為身邊的一絲小小的動靜。沈清清醒過來,明顯感覺到那隻微涼的手正輕觸著自己的額頭和臉頰。她不敢睜眼,生怕僅僅一個細小的動作便會驚動感覺敏銳的許傾玦。
……修長的手指,一點一點地摸索,帶著流連的意味。
動作輕微,似有若無,顯然也是小心翼翼的,生怕吵醒了她。
可是那份觸♪感卻要命地熟悉和甜蜜,令得沈清幾乎想就這樣一直裝睡下去。
偏偏不一會之後,口袋裏的手機便叮叮當當響了起來,是她設定的每日叫早鬧鍾。
音樂一響,便立刻打破之前靜謐的氣氛。許傾玦的動作一僵,隨即收手,仿佛剛才的流連全都不曾存在過。
無法再裝睡,沈清關了鈴聲抬起頭,恰好見到許傾玦麵無表情地別過臉去,心裏難免有些失落。
“感覺怎麼樣?”她湊上前。
“你昨晚沒走?”許傾玦的聲音有些黯啞和生硬,心中卻不得不承認,方才能夠重新觸到那張溫暖的臉頰是一件多麼美好的事情。
一年多來,他想念她,想念這種感覺。
……無比想念。
當早晨醒過來察覺手邊伏著一個人時,他竟然突然擔心起來,生怕守在自己身邊的不是沈清。◎思◎兔◎網◎
一向看輕許許多多事情的他,居然也會害怕。
不過,幸好,他摸到了熟悉的手,和臉。
知道他心裏仍然有氣,沈清無奈地笑笑:“我不敢。”她在床邊坐下,“你不準我走,我當然不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