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啊,當然好!”副校長很興奮,叢展軼很少過來,一般都是大賽前夕檢察一下訓練成果,這次是為了小師弟破例了。一旁的辦公室主任極有眼色,忙命人去訓練館那邊布置。於是,當叢展軼走進去時,館裏的音樂聲已經停了,隊員們分別站在墊子旁。他皺皺眉頭:“讓他們繼續訓練,我隻是看看。”館裏這才響起嘿嘿哈哈的呼喝聲。
叢展軼踱到武術套路這邊,許山嵐正指導隊員們做騰空擺蓮,講解動作要領。叢展軼一眼瞥到默默做動作的謝永天,背上傷痕縱橫交錯,看上去竟有幾分猙獰。謝永天抬頭,正對上叢展軼的目光,不知怎麼忽地感到一種莫名地委屈和羞愧,偏過了頭不再看,拳頭砸得沙袋怦怦作響。
叢展軼沉吟一會,慢慢走到許山嵐身邊,低聲問:“還有不服的?”
許山嵐撇撇嘴:“性子別扭唄。”
“你得展現一下實力。”叢展軼臉色淡然地看著隊員們,嘴上卻打趣小師弟。
許山嵐瞪他一眼:“你當我有病啊,沒事找人打架。”
叢展軼笑笑,提高聲音:“看孩子們訓練得不錯,我也想玩玩了,許教練,要不咱們練練?”
副校長一聽,眼睛放光,連聲道:“好啊好啊,校長真是雅興,正好給隊員們做做榜樣。”
許山嵐好笑,抱著胸斜睨著叢展軼。叢展軼回望他,不易察覺地點點頭。
許山嵐想了想,說:“那好吧,還望校長手下留情。”兩人用一種隻有他們才能明白的眼神對視一眼,一起走上訓練墊子。
叢展軼脫下外套和鞋子,放到一邊,解開襯衫袖口和衣領的扣子,略略活動一下,說:“可以了。”兩人相對抱拳行禮。許山嵐按規矩做了個請的手勢,他比叢展軼輩位低,理應由對方先動手。
武術套路比賽中也有對練這一環節,當年顧海平就想跟叢展軼參加對練比賽,但叢展軼不肯,執意比了太極拳。對練比賽很好看,有一對一也有一對二等等,但那些動作都是事先編排好的,雖然也摔也打,但假的成分居多。
但這次叢展軼和許山嵐的對練不一樣,在館裏的都是練家子,就連最小的隊員都能看出,他們進行的絕非對練成型套路,而是實實在在的對打。但對打能做到這種漂亮流暢的程度,又絕非一朝一夕之功,說不定是幾年,甚至幾十年才能練就的默契。
叢展軼有心讓許山嵐在大家麵前展現實力,防守多而攻擊少。兩人兔起鶻落穿梭變幻,令人眼花繚亂,隊員們熟悉不熟悉的招式全都呈現出來。時而長拳時而太極時而少林時而洪拳,詭變莫測難以捉摸,上一個動作似乎見過下一個動作極為熟悉,可還沒等叫出名字,有一個從未學過的動作幹淨利落躍入眼底。
隊員們個個眼睛瞪得溜圓,眨都不敢眨一下,生怕錯過一個動作,那可真是遺憾。一輩子這樣的對打能見到幾回?謝永天看得目不轉睛心潮澎湃,若是上場的換做自己,恐怕一招半式都抵擋不住。這才知道,別提叢展軼,和許山嵐相比都差了太多,望塵莫及。
這場對打了足足二十分鍾,叢展軼看準許山嵐一處破綻,欺身前攻,許山嵐側身相避,兩人打了個交錯。叢展軼回身屈肘直擊對方後心,許山嵐早已料到師兄會用這一招,以往都是向前疾躍趨避,不料這次許山嵐卻凝步不前,隻身形略矮,避開要害部位,扭身回擊。
兩人自幼相伴,早已心意相通,甚至到了不需看到彼此神色,隻要一個小動作都能猜出對方想法的地步。叢展軼一見許山嵐不躲反而還擊,便知小師弟肯定還有下招,索性招式用老,雙拳直擊對方肩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