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來,你……會變得比較的辛苦了喲~”
幼鷹打了個顫兒,幾乎從椅背上跌落下去,陳鬱川在一旁摸了摸謝映廬的頭發,微微笑著搖了搖頭:“到時候你不要心軟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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馴鷹之所以會有“熬鷹”的別稱,正是因為它有著近乎殘忍的手段過程,整整一日將幼鷹放在粗繩上懸懸站著,還不斷用竹棍敲打粗繩,幼鷹站不穩,無奈雙腳都被綁住,隻能時時刻刻都保持極高的注意力避免掉落,一旦落下,陳鬱川就會立刻讓謝映廬用備好的清水澆在鷹頭上,又灌以釅茶,這般如此在酷暑中敲打了整整七日,原本被喂得毛光水亮的幼鷹瘦成了皮包骨頭,再看謝映廬時也沒了那份輕蔑。
陳鬱川同謝映廬這七日也都是歇在一處,陳鬱川隻覺得自己那不可言說的心思益發地深了,不過因著熬鷹過於耗費心神,他也無空來好好思考,二人仍是如往日一般相處,竟也沒有多少不自在。
待磨去了幼鷹對二人的戾氣,陳鬱川又同謝映廬拿了鮮嫩的鴿肉來喂它,餓極了的幼鷹在猶豫了許久之後才試探著上前輕輕啄了一口,猶帶血絲的鮮肉顯然刺激到了小家夥的神經,它見二人並沒有要把肉拿開的意思,立刻猛地扯下一大塊,展翅飛到屋子另一角,而後小心翼翼地吃了起來。
一旁守著的二人長舒了一口氣:“……總算是吃了。”
陳鬱川也是第一次馴鷹,隻怕這隻海東青過於桀驁,此刻見幼鷹顯然是有了認主的意思,再看它時神色也柔和了不少,謝映廬倒是沒想到認主這一層,隻是單純歡喜幼鷹肯吃東西,他聽陳鬱川說過有海東青野性過猛而在馴鷹時被活活熬死的事,隻怕這隻小家夥也固執起來就難辦了。
陳鬱川看了眼仍在大快朵頤的幼鷹,牽著謝映廬往門外便走:“好了,這小家夥吃了,我們也去吃飯去。”
熬鷹所“熬”的不僅僅是鷹,也是馴鷹人,若是要馴出一隻絕對忠心於主人的好鷹,期間每一步都必須由主人親自動手,不可有旁人插手;而對於陳鬱川和謝映廬來說,無論這隻海東青最後認誰為主,都必須要親近信任另一人,故而兩人才一同來馴鷹,接連幾日的疲憊在幼鷹低頭之後迅速湧來,謝映廬打了個哈欠,隻覺得自己好久都沒睡過一場好覺了。
他用手背揉了揉眼睛,“想睡覺……”
陳鬱川見他疲憊不堪的樣子,也知道這幾日的確是累慘了他的小九,便招來侍從命人備下熱水,又溫言哄一旁走路都快走得睡著的小少年:“先去洗個澡再睡,嗯?”
謝映廬有些茫然地抬頭看了陳鬱川一眼,也沒聽清他說了什麼,就隻迷迷糊糊地點頭,待回過神來時,已經是換過了衣裳,正坐在床邊被陳鬱川半摟抱著,一勺一勺地喂下去了好些玉米粥,不免有些不好意思:“……剛才都睡著了麼……”
陳鬱川見他的耳朵微微泛紅,覺得好笑:“也沒完全睡熟,不過小九真是乖,叫做什麼就做什麼。”說著,又舀了一勺黃澄澄的玉米粥喂到嘴邊,“把這個吃了再睡。”
謝映廬並不張嘴,隻一心盯著陳鬱川問:“那你呢?吃過了麼?”
“我吃過了,也有些乏了,和你一起睡一會兒。”
謝映廬聽了立刻滿意地點了點頭,微微笑彎了眉眼,“那隻幼鷹呢?有吃得飽飽的吧?”
“自然是吃飽了的,”陳鬱川又往他嘴邊遞了遞勺子,“你也吃些,我方才去看過了,那小東西正休息呢,想來也是累得極了,我們睡好了再去看它就是。”
謝映廬“啊嗚”吞下一口粥,立刻搖頭拒絕:“不要了,要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