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晌貪歡(1 / 3)

我生日這天,席年為了哄我,帶我去玩。

也是那一天,回家的路上,出了車禍。

他當場死亡,我卻活下來了。

所有人看我的眼神,視我如仇敵。

我的哥哥任由他資助的女生虐待我,占據了我的一切。

他自上而下的看著我:“滾,別再讓我看到你!”

我最好的閨蜜,帶頭霸淩我,她將我的頭按在廁所裏。

“江白,為什麼死的人不是你?”

後來,我如他們所願,站上了三十八層的高樓。

他們卻又後悔了。

1.

我接到診斷反饋的那個晚上,天空灰蒙蒙的。

醫生的嗓音一如既往的低沉,他說——

“江白,你最近的症狀忽然惡化了不少,我這邊建議你進行係統性的治療,否則,可能會引起一係列的不良後果。”

我輕輕的“嗯”了一聲。

醫生沉默了片刻,試探的問道:“你的病情,半年前明明已經快痊愈了,各項指標也都正常,怎麼這半年忽然……是你哥哥最近情緒又不對勁,影響到你了嗎?如果是這種情況,我這邊可以再跟他溝通溝通。”

我雙拳不自覺的握緊了,連忙道:“不必了醫生,我會係統治療的,跟我哥沒關係,不勞煩您了。”

醫生沒有懷疑,繼續道:“正常就好,治療方案等下我會製定好發到你男朋友的郵箱。如果有時間的話,讓他過來一趟吧,我還有些細節需要跟他當麵交代。”

默了默,他又補充的說道。

“看得出來,他很愛你。”

我腳下一踉蹌,耳邊是嘟嘟的電音聲。

席年確實很愛我,可是醫生不知道。

那個曾經陪著我一起熬過抑鬱症,滿心滿眼都是我的男孩,在半年前,已經死了。

被我親手害死的。

2.

我撫起了白皙臂膀上猙獰恐怖的傷疤,又一點一點的將卷著的長袖放下,緩慢的往家走。

我沒什麼家人,隻有我哥哥一個。

打開了臥室房門的燈,恍然間注意到了一道身影。

江瑤,我哥哥資助的女生。

同時,也是我小時候的噩夢。

“你怎麼在這?”

她緩緩起身,眸子裏麵透著惡劣的笑,握住了我的手,指甲掐入了我的肉中,狀似不經意的說道,“你哥說了,以後這是我的房間,用來給我做化妝間,你以後睡在客廳吧。”

猶如一腳踏空萬丈懸崖,我捏緊了拳頭,陡然轉身。

隻見,原本再熟悉不過的臥室卻變了一副模樣。

放在正中央的書桌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粉紅色的化妝桌。

還有床上原本擺滿了的玩偶,曾經我跟席年最美好的記憶……

一個,也沒了。

“我的玩偶呢?”,我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氣,憤怒掩蓋住了恐懼,“你把我的東西放到哪裏去了?”

她無所謂的聳聳肩:“那些東西又髒又醜,我嫌著占地方,就扔掉咯。”

“你說什麼?”,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雙手抓著江瑤的雙肩,“你再說一遍啊!”

江瑤原本得意的麵容卻瞬間變得無助:“小白……你先放手……有話好好說。”

她話音剛落,一道男生從門外傳來。

“江白,你又在鬧什麼。”

是我的哥哥,江至。

江至對我一直都不好,他是恨我的。

我的母親,生我的時候大出血,死在了手術台上。

父親因為深愛著母親,也隨著她去了。

所以在我生日的那天,我沒了媽媽,也沒了爸爸。

不過這都沒關係,我已經習慣了。

我移開了目光,猩紅的眼眸一直盯著:“把我東西還給我啊!”

江至的眉頭肉眼可見的蹙了起來。

“什麼東西?”

“沒什麼阿至,就是我收拾房間的時候,裏麵看見了幾個醜的要命的玩偶,我順手就收起來了。”

說著,她拉開梳妝台的抽屜,將玩偶給拿了出來,走到窗邊:“就在這呢。”

白色的月光透進來,照在灰色的小熊上,我的眼眸氤氳了一片。

是它。

江至正打算順手接過,江瑤的手陡然一抖,灰色的小熊掉到了窗戶外麵去了。

我不知道那一秒我的大腦裏麵在想什麼,感覺渾身血液都在逆流。

很亂,非常亂。

恢複意識的時候,我的手就不受控製的飛了出去。

“啪嗒!”一聲,一掌打在了江瑤的臉上。

我瘋了一樣的衝上前去,跟江瑤扭打在了一塊兒,撕扯她的頭發。

我感覺不到痛,腦海中一直回蕩那個幹淨又純潔的男生的身影。

她怎麼可以丟掉。

怎麼可以。

……

又是“啪嗒!”一聲,我整個人被一股巨大的力氣推出去了。

我一下子撞到了門框上,隻感覺五髒六腑都在痛。

一雙黑色的拖鞋出現在了我的眼前,男人自上而下的看著我。

“江白,你給我住手。”

“從小到大,你就慣會欺負瑤瑤,現在為了一個玩偶,居然囂張到敢當著我的麵打她。”

“你的心怎麼這麼惡毒?她到底跟你從小長到大。”

“你給我滾!你給我滾出去!”

3.

“走就走,我再也不會回來。”

我跌跌撞撞的衝下了樓,身後仍然能聽見江至的怒吼聲,刺痛了我的耳膜。

我到了樓下,吹著刺骨的風,瘋了一樣的找。

它不僅僅是一個熊……

不僅僅是一個熊啊。

……

我和我哥,其實小時候的關係並不差,反而還很好。

他比我大十二歲,等到我開始有記憶的時候,他已經成年了。

記得有一次,因為我獨來獨往的性格,被學校裏麵的小混混盯上了。

他們將我堵在小巷子裏麵,勒索我給他們錢。

我當時害怕極了。

江至便是在那樣的場景下從天而降的。

五六個人,他愣是一個個撂倒,暴怒的像個獅子。

渾身散發的戾氣,跟那時候我印象中溫文爾雅的哥哥,截然不同。

他站在巷子的門口,將我護在身後,嗓音仍蘊著怒意:“以後誰要是再敢欺負我妹妹,我一定斷了他的手!”

我站在他的身後,不自覺的環住了江至的腰:“哥哥……”

江至渾身的戾氣瞬間收了起來,他僵硬的轉動著身子,輕輕的摸了摸我的頭:“乖,別怕。”

那時候的江至,多好呀。

大概是什麼時候開始變的呢?

約莫在江瑤被江至接到家的一個月,因為我們年齡相仿,所以進了同一間學校。

她長著一雙鳳眸,跟照片上的媽媽有三分相似。

家裏麵有了兩個孩子,江至便開始將注意力轉移到江瑤的身上。

我曾經所有的一切,都慢慢的分給了江瑤。

我吸了吸鼻子,安慰自己。

多寵著點她沒關係的,江瑤也是我的妹妹。

我至少還有哥哥,她是孤兒啊。

可是一個星期後,我才知道我錯了。

錯的離譜。

那個黃昏,江至拿著棍子,對著我的膝蓋狠狠的打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