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跪在地上，整個人都愣住了，他嘴裏麵念叨的話，我一句也聽不懂。
他說我霸淩江瑤，撕她頭發，扇她耳光，還帶頭孤立她。
他還讓我道歉。
我恍恍惚惚的盯著江至身後露出笑意的江瑤。
一瞬間我懂了。
我全都懂了。
我不顧一切的想辯解，可是他不相信。
他說：“江瑤，你害死了媽媽，害死了爸爸，現在連瑤瑤都不放過了嗎？”
“你怎麼能這麼讓我惡心。”
他伸手護著江瑤，臨走時看我的厭惡掩都掩不掉。
那一天，我就覺得自己特別特別好笑。
跟我朝夕相處的哥哥，居然相信了一個剛剛才來一個星期的江瑤。
多麼，可笑啊。
……
江瑤搶走了我的哥哥，可是她卻不滿足於此。
她開始帶頭霸淩我，孤立我，將我的頭按在廁所裏，往我的書包裏麵倒水，扇我耳光。
從前她在江至麵前描述的一切，真真實實的落在了我的身上。
我跟江至說過。
可是他依舊不信，甚至都懶得去跟老師求證。
用他的話說就是。
“瑤瑤這麼善良的一個女生，怎麼可能欺負你？江白，你撒謊也要有個度。”
……
不知不覺間，一行清淚便已經順著我的臉頰流淌了下來。
我不知道在別墅的花園裏麵找過了多久。
終於，借著依稀的月光，我找到了那隻小熊。
我身邊唯一剩下的東西。
4.
我沒打算再回家，那已經不是我的家了。
我拿著小熊，一路走出了別墅，大概到了一個陰暗的巷子口，天空中忽然下起了雨，我連忙拿出手機，想要打個車。
打車的頁麵還沒開，身後卻猛然受到一股拉力，我被拉到了巷子的一角。
淅淅瀝瀝的雨水順著我的臉頰流下，刺骨的風吹進了我的眼眸裏，連眼睛都睜不開。
隻依稀的看見，我的身前站著三四個染著黃色頭發的男人。
他們一隻手夾著煙，另外一隻手拿著打火機，輕輕抿了一口，濃烈的煙味便鑽進了我的鼻子裏。
“呦，這長得確實水靈。”
“是啊，哥幾個今天也算是沒白來，哈哈哈哈。”
他們不堪入耳的笑聲傳過來，我猛然的咳嗽，幾乎跌跌撞撞的坐在了地上。
“你們……你們要幹什麼？”
“你說呢？”
為首的男人，臉色邪惡，劈裏啪啦伸手往我的臉上打了兩個耳光。
身子又靠近了我一分，然後將還在燃著火星的煙，靠近了我還算白皙的臉。
火星在我的肌膚上燃燒，頓時滋啦啦一片。
我咬著牙，竭力的想反抗著，換來的是更頻繁的耳光。
由於拉扯的力氣太大，那隻緊握著的小熊飛了出去。
我下意識的去拿，餘光間，恍然注意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席沐。
席年的妹妹，也是我曾經最好的閨蜜。
她緩緩向我走來，我的內心恍然升起了一絲希望。
許是注意到有人來了，麵前的幾個男人竟然停止住了動作。
席沐站定在我的麵前，捏著我的下巴，居高而下的說。
“嘖嘖，這張臉怎麼變成了這樣？”
我的嗓子被捏著，隻能依稀發出幾個音節：“沐沐……”
“啪嗒”，她對著我的臉，扇了一巴掌。
我腦海裏麵嗡嗡作響，她暴怒的大聲嗬斥。
“你也配叫我！”
我的腦袋，偏向了一邊，注意到原本囂張的男人，此刻恭敬的站在了一邊。
我終於懂了麵前是怎麼一回事。
原來，我曾經最要好的閨蜜，現在也成了霸淩我的人。
席沐拉扯著我的頭發，對著我的膝蓋踹了一腳，從身後拿出了一張照片。
照片上的少年一頭幹脆利落的短發，額前的碎發微微耷拉，一雙眼眸裏盛著星光。
是我再熟悉不過的男友，席年。
席沐指著照片上的人，情緒激動，說出來的話，令我渾身發抖。
“你居然還想讓我救你！你配嗎！你這個殺人凶手！”
“你害死了哥哥。”
“他明明可以成為最偉大的科學家的！”
“可是卻因為你，他永遠當不了了！你怎麼不下地獄啊！”
“當初，哥哥知道你患了抑鬱症，變著花樣的陪著你，一天二十四個小時都在掛念你。”
“可是你呢？你在他最累的時候，嚷著讓他開十個小時的車，帶你出去玩，你怎麼這麼自私惡毒啊！”
“他今年才二十歲啊！才二十歲就死了！”
“為什麼當初死的人不是你啊！”
我的心，徹底往下一沉，原本還要掙紮的動作停住了。
她說的沒錯，如果沒有我，席年的成績那麼好，是可以成為最偉大的科學家的。
是我，害死了他。
……
數不清的拳頭砸在了我的身上，刺骨的疼痛似乎要麻痹我的神經。
我反射性的抱住了我的頭，腦海中浮現的是那個男孩的身影。
我不能死。
這是我唯一的念頭。
……
我不知道這場折磨持續了多久，大概能感受到渾身上下的每一塊骨頭都要斷了。
席沐終於讓人叫了停，她的身後，此刻又站了一個人影。
江瑤。
她牽著席沐的手：“沐沐，別打了，再打就要打死了，為這種人不值得的。”
席沐輕輕的點了點頭，臨走前看了我一眼。
那一眼，跟江至看我的一模一樣。
極盡的厭惡。
我緩緩的垂下了眼瞼，心尖上的血，一滴一滴的落下來。
她們手牽著手的來到了巷子口，席沐注意到了剛才落下的小熊。
她整個人一頓。
席沐是認識它的。
沉默，沉默。
足足兩分鍾，她才終於將這隻小熊丟給了我。
臉上一絲表情都沒有。
她說：“江白。”
“人現在都死了，你又裝什麼深情。”
“真令我惡心。”
……
溫暖的陽光斜射過來，遠處能依稀聽見早市上吆喝的聲音。
天亮了，太陽也出來了。
但是我的身邊，卻隻有一灘汙濁的血跡。
我撐不下去了。
渾身上下的每一個細胞，都在告訴我的，我太累了，是時候休息一下了。
可是我腦海裏麵，卻又清晰的知道。
不能，不可以。
江白，你沒有資格休息。
你答應他的事情還沒完成。
我雙手撐在地上，看著懷裏麵的那隻灰色小熊。
它上麵沾著許多灰，髒了不少，我粗糲的拇指在上麵輕輕的撫了兩下，唇角向上麵勾了勾。
一滴晶瑩的淚水落在了小熊的身上。
“阿年，我帶你回家。”
5.
我在外麵找了一個房子，索性房東人挺好的，幫我將家裏麵收拾的幹幹淨淨的。
見我獨自一個人，房租也不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