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蘊皺著眉,輕蔑地笑道:「表哥,父親當年確是不對。隻是如今的你,同當年的他倒也沒有分別了。」
沈清賜正要說話,忽然聽得門外似乎有一陣輕微的腳步聲。他神色一凜,動作頓住,下一刻已然一把將如蘊扯進了自己懷裡。
庫房外的光線很足,而室內的燈光卻又太昏暗。這樣的一明一暗,將來人的身影勾勒得竟也半明半暗起來。如蘊先看到一雙無比熟悉的黑色中筒靴,那人穿著靴,邁著格外沉穩卻又匆匆的步子疾步而入。暈黃的燈光投射在他的大背頭上,微微泛著金棕色的光。
他就這麼單槍匹馬地走進來,目光陰惻惻,嘴角卻扯出一道上揚的弧度,說:「雙手奉上,你還不配。」
沈清賜如臨大敵,他微瞇雙眼,緊緊地盯著邱霖江,腦子裡儼然在飛速地思考著。「你怎會尋得到這裡?」邱霖江嗤笑了一聲,道:「沈清賜,你這些小兒科的東西,居然也敢在我麵前班門弄斧。」沈清賜不置可否,漸漸地冷靜下來,隻說:「不管是不是班門弄斧,總歸,如蘊在我的手裡。」
「如此說來,這位默默跟在你身後五年的楊小姐,你是不打算理會她的死活了?」邱霖江說著,左手一揚,一名小兵挾持著楊淑怡走到了門邊。楊淑怡的嘴上此刻已經被貼了白色膠布,什麼話都說不出來,隻是用一雙眼哀求地望著沈清賜。
儘管已經知曉,但在見到淑怡的那一剎那,如蘊感覺自己的心還是被狠狠地戳刺了一下,痛得她鮮血直流。相識了十幾年的閨中密友,頃刻之間忽然變成背叛自己的敵人,彷彿是自己最親密信任的人從背後猛地捅來一刀。
她剎那刷白的臉色落入邱霖江的眼,他的眸子驟然緊縮,心底是鈍而沉重的痛惜。再次揚了揚手,小兵和楊淑怡又退了下去。挺直著身子,邱霖江果決地厲聲道:「你好深的心思!要趙家還你債,你直管找趙賀平與沈心華去!沈清賜,你佈局也好、織網也罷,錯便錯在,竟將心思動在了如蘊的頭上!」
沈清賜迎風而上,笑得極是溫和,說:「表哥請表妹來作客,怎麼,也有錯麼?」他的袖口忽然一抖,抖出一把匕首來,手腕一翻轉,便將那把匕首抵住了如蘊的脖子。溫和的笑容漸漸變得陰鷙,他說:「看樣子,邱二少並未帶來我要的東西。既然如此,我便無需再客氣了!」
邱霖江上前一大步,沈清賜的匕首卻是快過他,稍稍一用力,已在如蘊白瓷般的頸子上印下一道痕。瞇起眼,沈清賜道:「今日你我怕是談不攏了,我曉得外頭定有你大把的人,而我原先的那些武士估計早已被你們放倒。邱二少放心,我是個會審時度勢的人,絕不會以卵擊石。隻要能平安出去,我就會放過如蘊。」見邱霖江絲毫不退步,他繼續說:「你的槍法或許極好,但我的刀也不差。何況,若是當著如蘊的麵殺了我,邱二少就不怕如蘊傷心麼?」
此言一出,邱霖江與如蘊皆是微微一怔。然而下一秒,如蘊沙啞著喉嚨對邱霖江說:「不要聽他的!」邱霖江到底是遲疑了。他自然是相信自己的槍法的,但縱然如此,他卻不得不聽從沈清賜的那句話——「我的刀也不差。」他不捨得冒一絲一毫可能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