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節(3 / 3)

不言開著車,幾乎繞著整個上海灘轉了一大圈,謹慎地觀察了後視鏡好一會兒,這才道:「二少,確定已經甩開了山口的人。」邱霖江閉著雙眼,倚靠在座椅背上,低低說:「去永鳴那裡。」≡思≡兔≡網≡

他坐在凱迪拉克的左邊,這是他一向坐慣了位置。而如蘊,則一向坐在他的右手邊。有時候,她若是累了,便會自動地靠過來,頭枕在他的肩上,雙手勾住他的右手臂。即便是在最夏季炎熱的天氣裡,她依舊會這樣。

他從來不覺得這樣子會熱得悶。她的碰觸,於他而言,是這世間最明媚的花朵,最沁人心脾的清泉,洗滌掉他所有的心浮氣躁。一轉頭便能見到她的笑靨,是他心底最大的愉悅。

然而此刻,他依舊坐在一貫的位置上,身側卻沒有了她的倚靠。從前每一次一同坐車的場景彷彿默片般,一幕幕地在他眼前重現,擾得他心裡翻掀撕扯一般的痛楚。輕輕地伸出右臂,放在她坐的那一塊地方,彷彿還能觸到她的溫度,穿越所有的浮躁與悶慌,牢牢地傳遞到他的心底。

有雲飄過來,外頭的日光忽然暗了。

他其實根本沒有什麼良計,甚至那日去找曹永鳴密謀商量的,卻是暗殺山口大佐。邱霖江曉得,他實在不能光明正大地親自動手,但是,狙擊手能。摸清山口住處的老底、敲定日期時間,一切就等兩日後了。

就在邱霖江馬不停蹄地密謀一切的同時,山口大佐的宅子裡頭,也不似表麵上看起來那般平靜。

已是六點多的晚上,玻璃窗正敞開,窗戶外頭被木條一根根地釘住,尹芷晴坐在床邊,望著那一道道木條直發愣。從山口大佐禁令她走出這層樓起,她心知,一定是出事了。她曾經試圖從側麵打探,然而山口的口風實在太緊,最後她隻能作罷。這幾天,她就這麼靜靜地待在自己房間裡,不怎麼說話,亦不曾出來走動。然而她腦子裡,其實從沒有停下思考。

或許是作為母親的天性,事情與如蘊有關,她直覺到。

突然,有人在外頭敲了兩下:「夫人,該用晚膳了。」是晚竹,她的侍女。尹芷晴高聲道:「進來吧。」晚竹走進來,將餐盤放在木案上,剛想如前幾日那般靜靜地退下去,尹芷晴卻突然喚住了她:「晚竹,我記得自己有一塊米色的蠶絲巾,可還在了?」晚竹不明所以,隻是下意識地應答道:「不曾記錯的話,應該還在衣櫃的抽屜裡。」尹芷晴笑笑:「幫我找一下吧,突然有點想戴它。」

晚竹自然走到最裡頭的衣櫃前,蹲下`身,剛打開抽屜,卻隻覺後腦勺突然一陣劇痛——原來,尹芷晴竟一把抄起床頭櫃上的一隻黃銅檯燈,朝著晚竹便是用力一擊!她曉得自己這樣做對不住晚竹,然而眼下,她實在顧不得那麼多了。

將昏迷過去的晚竹放置在床上,尹芷晴飛快地換上晚竹的衣服,取下所有的首飾收藏在懷裡,想了一想,隨手拿起桌上的一塊鎮紙也藏進了懷裡,然後又將髮髻鬆開,讓長髮披散著微微遮住臉,她深吸一口氣,端起餐盤,然後朝著屋外跨出了第一步。關上門,低垂下頭,尹芷晴幾乎是大氣都不敢出地往走廊外頭走。走廊邊倒是有兩個武士模樣的人站著崗,她將餐盤緊緊地抱在胸`前,然後一低頭,腳步極快地一溜走了過去。

離開自己住的那一塊地方後,尹芷晴終於微微抬起頭,往後院跑了一陣子之後,又停了下來。

夜色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