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下,雖是易於她的躲藏,然而卻不易於她的找尋。她有一種直覺,她覺得如蘊在距離她很近的地方,但到底在哪裡,她卻又無從尋起。
恰在此時,有兩個侍女從前頭的小路走過來,尹芷晴慌忙往屋後一躲,隱去身形。那兩個侍女的聲音並不算響,但在空曠而安靜的後院裡,她們的說話聲卻顯得格外清晰。一人問:「池塘邊那小屋裡關著的,到底是誰呀?」另一人忙道:「噓,主子的事,我們就別多過問了。」先前的那人嘟囔道:「我也隻是好奇而已,好吃好喝的招待,卻又將人關著,真真是奇怪……」
兩人的聲音隨著她們的走遠而愈來愈聽不清,但這,已足夠尹芷晴渾身的血都往頭上衝了——果然!山口大佐,他軟禁了自己不得止,更甚至擄來了她的女兒!沒有絲毫猶豫和停頓,尹芷晴一路疾走到了池塘邊。
那間小屋,隻是一個雜物間,平時甚至連傭人都不會住在那裡。然而現下,竟有兩個人守在門口。她隱在一根柱子後,深鎖眉頭,略微有些焦急地想著,究竟該如何救出如蘊。終於,她似是下定了決心,將垂發往臉頰上撥了撥,然後踩著沉穩的步子走了出去。
「廚房那邊吩咐,今日來了貴客,人手不夠,叫你們自己去替裡頭那位領一下晚膳。」微微垂著眼瞼,尹芷晴扮作一副怯生生的模樣,對門口守著的那兩人說道。粗獷些的男子頂頂精瘦的那個,說:「你去吧,我留在這兒。」
尹芷晴自然得跟著精瘦的那人離開,往前走了一段路之後,她朝精瘦的那人欠了欠身,退了下去。其實,她隻是立即飛奔著跑回池塘邊,隱在之前的那根柱子那,伺機而動。隻是那粗獷的漢子一直盡職地守在門口,叫她焦急又毫無法子。她自知,若是直麵相鬥,她根本不是那漢子的對手。
終於,又過了一會兒之後,機會到底來了!粗獷漢子站了一會兒,忽然覺得腹下有些異樣感,回頭看了一眼緊鎖的門,邁開步子走去了池塘邊。原來,他是忍不住了想解手。一手握緊鎮紙,尹芷晴飛快而輕手輕腳地跑了過去,在那漢子就要拎起褲子的時候,突然一下子就用鎮紙死命地朝他的後腦勺以及頸部砸過去。心中早已慌亂如失措的鼓點,但尹芷晴曉得,她早已沒有了回頭路,她必須成功!
一連數十下拚命而又叫那漢子措手不及的凶狠打砸,粗獷漢子竟真的被尹芷晴砸暈了過去!她卻來不及舒口氣,隻是在那漢子的身上胡亂地摸著。先搜了一側的褲袋,並沒有她要找的東西,她又去搜另一側,終於摸到了冰涼的一把鑰匙。
絲毫不浪費一分一秒的時間,她再次跑回屋子前,抓著那把鑰匙,手都在哆嗦,但到底將門鎖給打開了!
「蘊兒,快,跟我走!」
從被山口大佐的擄走到今日,已經三天了。這三天裡,如蘊蜷縮在仄逼而潮悶的屋子裡,不吵也不鬧。她相信霖江,相信他一定會將自己救出來。然而另一方麵,她卻又不由得有些懷疑自己當初非要回來的決定了——到底,她是不是成為了他的弱點與累贅?
但更叫她詫異萬分的,卻是尹芷晴的突然出現!當那穿著侍女服、披散著頭髮的女子彷彿從天而降地打開門時,如蘊愣是怔了好幾秒,才認出她竟是自己的母親!但尹芷晴沒有給如蘊更多反應的時間,上前一把拉住她的手,尹芷晴低聲而焦急地說道:「跟著我,我帶你出去!」
夜幕已然拉開,夜色,是她們最好的保護屏障。對於這座偌大的宅子,尹芷晴自然是無比熟悉的,緊緊地拉著如蘊的手,她們在小路上穿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