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是為了在事發之後讓自己撇清嫌疑。但後來,自然是沒有按計劃行事的必要了。」在牽到她手的時候低頭理一理衣領,其實就是在示意狙擊手暫不行動。
他說得這般雲淡風輕,甚至嘴角還噙著笑,然而聰慧如她,稍稍一想之後怎會不明白。她心下一駭,瞪大雙眼:「你們、你們是想……」他卻突然將一塊桂花糕送至她嘴邊,眉宇間流動著光華,說:「一切都已經過去了,別再想了,好麼?」她微微點了下頭,卻又突然想起什麼,急忙道:「那我母親,她怎麼辦?她企圖救我出來,定是擾了山口大佐的計劃,她會不會有危險?」
早前經歷的那一切,讓「母親」二字如此自然地從她口中說了出來。儘管她怨過,也傷神過尹芷晴的棄她而去,但今天,她終於發現,哪怕分隔再久,原來母親到底一直都是她的母親。在她有危險的時候,母親寧願不顧自己,也一定要為她挺身而出。
他摸了摸她的發,拇指蹭了蹭她的頰,而後微笑著說:「她不會有事的,我也會想法子去打探下她的情況,莫要太擔心。你好好休息、保護好自己,她也才會安心,我說的對不對?」她的眸光黯了黯,輕輕「嗯」了一聲,然後將頭倚靠在他的肩膀。
這麼一靠,頭側過去之後,她的視線裡出現了梳妝台上的那隻音樂胭脂盒。銅胎掐絲琺琅的盒子靜靜地坐在那裡,如蘊從這裡看過去,能看見那金銅色的鑲邊。她忽然慢慢地直起身,然後站起來走了過去。
打開上頭那層碧玉色的蓋子,清脆的音樂聲咚咚地響起來,猶如清冽的泉水一般。邱霖江一怔,然後走到了她身後,從背後環住她的腰,臉貼著她的頰,笑著問她:「怎的突然想聽這音樂盒了?」她的掌心覆上腰間他的手背,臉上是一抹淺淺的笑意。聽著《羅夢湖》的旋律緩緩悠揚地傳出來,她說:「除卻脖子上的項鏈外,這是我最喜歡的一件禮物,皆是你送的。」他挑眉,笑道:「我曉得了,你隻是想告訴我,隻要是我送的,你都歡喜。」
她笑得眉眼彎彎,偏過頭來,鼻尖蹭蹭他的鼻尖,說:「大言不慚。」她蹭得他心口癢癢的,低低地「唔」了一聲後,情不自禁地再一次攫住她的雙唇。
音樂盒裡的曲子還在咚咚地響著,梳妝鏡子前擁吻而立的兩個人卻早已顧不到了。他的氣息與她的相糾纏,唇齒間的纏綿早已不能滿足他心中的悸動。急促地呼吸著,他一把抱起她,雙雙倒落在軟軟的床上。
隻有擁住她,才能消除他心底最深層的恐慌與懼怕。
隻有擁住他,她才覺得自己是真的,有枝可依,有所可待,有處安放。
然而,外頭的波湧,還遠遠未曾到結束的時候。
如蘊感覺到邱霖江的眉頭深鎖,她心知他定是與曹永鳴還在謀劃著什麼。她曾試探著問過他,他卻隻是笑笑,說沒事、莫擔心,然而她豈能不憂心。
從那日回來之後,已經五天了,如蘊一直呆在家裡,不曾邁出過一步。因此在聽到邱霖江說帶她出去走走時,她自然是格外欣喜。沒來由的,如蘊獨愛虹安百貨公司裡邱霖江的那間辦公室,從窗口往外眺,上海灘最繁華熱鬧的景象盡收眼底。她提著手袋,歡喜地說想去再瞧瞧,他笑著應允。
不言將車停在百貨公司門口,邱霖江攜著如蘊下來,又俯身對不言道:「你這便去程友彥那裡取文件,兩個鐘頭後再來接我們。」好些日子不曾來這裡,如蘊倒是有些興奮的。拖著邱霖江的手,她不住地道:「前些日子聽卿悅說,新進的一批舶來雪花膏賣得極好,一大早便有人來排隊。我真想瞧瞧那景象!」他的目光極是溫柔,笑著應聲:「好,這就讓你來好好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