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飛快地關上門,如蘊被他一直攥著,踉踉蹌蹌地跟著走到桌邊。她看著他迅速地裝滿子彈、掏出另一把槍,並將那把槍放置在她的手中。
他的眉宇間依舊那麼果決與肅穆,沉著聲,他望著她的眼睛說:「如蘊,堅強點!母親最後的願望是什麼,你定曉得,又怎能叫她失望!」她下意識地握緊手裡的槍,眼淚儘管一直在往下淌,但她聽進去了他說的話。
很久之前他便說過,她要做一個能與他比肩而立的妻子。現在,此刻,她不能叫母親失望,亦不能叫他失望。
飛快地抬起手背揩去淚,她努力擠出一朵笑容,注視著他的眸子,點點頭:「好,我明白的。」她的笑容也點亮了他的微笑,嘴角向上彎起一個弧度,他俯下`身在她的唇上落下一記輕輕的吻。「不要怕,我在這裡。」
如同從前的許多次一樣,他一直都在。她不由自主地摟住他,深深地嗅著他的味道,她努力逼退自己的眼淚,努力讓自己發出顯得輕鬆的聲音:「好。」╩╩
手指下意識地摸了摸鎖骨間的項鏈墜子,那心形的粉寶石鑲鑽墜子。她然後忽然打開手袋,從裡頭取出一隻同是心形的盒子來。盒子很厚,是銅胎掐絲琺琅的,碧玉色的底,金銅色的鑲邊,上頭寥寥幾筆勾勒出一叢迎風舒展的蘭花草。
她至今都還記得,那天,他彷彿變法術似的突然從身後變出這隻盒子來。她記得自己彼時想接又不敢接的巴巴神情,記得他忍俊不禁而眼底染笑的模樣,記得打開胭脂盒聽到音樂時她的訝異與歡喜。
現在,《羅夢湖》的音樂再一次咚咚地響起,卻似乎比從前輕微了許多。她將音樂胭脂盒放在他的手心,揚起一抹淺笑,說:「霖江,再幫我添一次胭脂吧!」
她不曉得還會不會再有以後,但是此刻,她不想荒廢。
似是明白她的心情,他點頭應下來,指腹沾了些許胭脂,然後在她的臉頰上輕輕地映了上去,再徐徐塗抹開。她閉著眼,感覺臉上他指腹的溫度與她自己心裡的動容。閉起的眼將現實與虛幻隔絕開來,她彷彿看到一塊巨大的漆黑天幕,夜色如水般深,雪花一瓣一瓣地往下灑落,灑在他與她的肩上、頭髮上,全都染成了白色。而他們,就這樣一夜到白首。
終於,當她重新睜開眼,他已經收好胭脂盒,那樣仔細地端詳著她的臉。他忽然笑了,說:「如蘊,你真美。」她聽到他的話,心口彷彿有什麼在爭先湧著想要出來。眼前的這個人,相伴的時間雖然才一年多,卻已經深刻到了她的骨髓裡。
扣住他的手指,她淺笑,說:「霖江,我愛你。」
突如其來的表白讓他竟怔忡了一秒。他然後也笑了,笑得眉目舒展,說:「如蘊,我也愛你。」
門外頭的腳步聲已經越來越清晰,她與他都聽得分明。拉著她輕手輕腳地躲在門口,他轉頭以眼神詢問她,可準備好。她回他一個堅定的笑容,點了點頭。
深深吸了一口氣,他猛地打開門,在外頭的人還不曾反應過來的時候「砰砰」兩聲,迅速地解決了兩個。然而除卻倒地的這兩個人外,他知道殺手遠比這些要多。低喝了一聲「跑」,他拖著她的手飛快地往樓梯口跑去。
現在,他們要從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