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眼底直勾勾的探究,徐清歌也表現得很大方,坦率又真誠地回視他。
嗬嗬嗬,有意思!
程影寒深潭如水的眼眸泛起一圈水波,長睫毛微顫。
就在她快繃不住的時候,他終於開口。
“如果不是你這張臉,我還以為你不是徐清歌!”繼而他話鋒一轉,“你不怕我?”
他在她眼中看不到一絲厭惡,甚至忐忑中還帶著一絲好奇。
這女人,真是讓他大開眼界!
心底不由自主地想起一雙驚恐又厭惡的眼睛,不管多少年過去了,就像一根刺一般狠狠地紮在心中。
他幽深的眼眸暗了暗。
徐清歌敏感地感覺到他周身的寒氣又加重了,以為他想敲打敲打她,縮了縮脖子!
她還是很惜命的,好嗎?
“怕的,”徐清歌坦言,“昨天初見你...那副模樣,我想,任何人都會怕的。但......”見他似笑非笑地看著她,她強自深呼吸,繼續道,“但我相信你是個好人。”
“好人?”他自嘲地咬著這兩個字,他是不是個好人,沒有人比他更清楚。
“嗯!”徐清歌顯然沒從他的語氣中探出其他意思,“起碼不管你處在哪種狀態,都不會遺失本性,”她真誠地笑了,“所以,這次真的謝謝你!”
說起來也奇怪,對於程影寒的第二種形態,竟沒多少恐懼,更多的隻是驚訝和不知所措,這種認知其實跟自己的經曆多少有點關係。
半年前養父徐德海意外去逝後,她曾經落水過,但怎麼落的水,她想不起來了。
以自己以前的性格,是絕沒有輕生的勇氣,但身邊的人都說自己接受不了親人接二連三離去的事實才想不開做傻事的。
自己醒來之,腦子懵然恍忽了許久,對周邊的事情和自己的事情似乎沒有代入感,就像一個剝離了本體的靈魂,在以旁觀者的視角去看待身邊發生的事情。
實在是太違和了。
她甚至在想,自己是不是借屍還魂占用了徐清歌的身體!
要不然也解釋不清自己性情大變的事實。
連心理醫生也看了,但她並沒有精神分裂!
既來之,則安之!
她隻能這麼做了,畢竟日子還是要過的!
自己本身就是一個異類,雖然在思想方麵,但又何必對程影寒這個肉體上的異類大驚小叫呢。
熟悉並跟她最為親近的養父去逝了,留下與她認識才半年並相處不甚愉快的養母,更難發現端倪,雖然自己醒後與她冰釋前嫌,也受她悉心照顧,但終究改變不了她們互不了解的事實。
因此她的改變,她的養母追如萍坦然接受而且很是欣慰。
但徐清歌本人對於自己以往的所作所為是非常看不上的,更是嫌惡,醒後還要承受自己以前造的孽,她更生出避世的想法,因此當追如萍為償還債務四處奔波無法照顧她和弟弟徐子軒時,提議回她娘家生活,她欣然爽快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