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2峰回路轉(1 / 2)

母老虎瞪著白果道:“說吧,你是哪裏來的小丫頭,怎敢坐我家老頭子的車。他沒跟你說,我家車上不準載“母的”嗎。”此言一出,四周人群爆笑出聲。這些人等了許久,為得就是聽這一句經典言辭。等了許久,終於從母老虎嘴裏說出來,這些心願得償,但是還不願意就走。因為那長了個酒糟鼻子的醉貓,還躲在一邊沒被家法發落呢。春妮和白果一道來的,一榮俱榮一辱俱辱,不能看著這傻丫頭吃虧。聞言便對母老虎道:“這位姐姐,這是我家小妹,說來也是個苦命的女子。那位公子生的人品一流,我隻見過一麵也要讚一個“好”字。可惜,卻……哎,天意妒人啊。”

話說到這裏,春妮沒有詳細說下去,卻給人許多聯想。但這話雖然讓母老虎放鬆警惕,卻無異生生揭去白果心底的傷疤。傻丫頭不知道春妮在做戲,聽到提起她家公子,人就蔫了。春妮假哭,白果是真的哭了。這時周圍人已經不純粹是在瞧熱鬧,眼見二人哭得傷心,好心的街坊大媽上前勸慰她們。母老虎見兩個女子哭哭啼啼叫人心煩,便一心去尋她家男人的不是。胳膊一伸掐住人耳朵,另一手手持“家法”。喝問他如何對她的話陽奉陰違,說過不準他載女客,他還敢帶了這兩人。

趕車老兒怕老婆怕的厲害,忙一邊哭疼一邊告饒道:“我這不是看她們可憐嗎。”母老虎如何肯輕易信他,手指頭下使力,把這醉貓疼的“哎呦”亂叫,隻好據實道:“是別個送了一壇好酒給我,我才答應的。”母老虎聽了這話,還是不肯放他。老頭疼的眼淚都要流出來,酒糟鼻也變得越發的紅。到了這時候,真是有舍才有得了。趕緊對老婆子道:“我這不也是想要賺些散碎銀子嗎,反正回來車也是空的不是。”母老虎深諳她家這個窩囊男人的秉性,聽到這裏,曉得這便是事件的全部了。這個老東西居然想背著她弄私房錢,真以為出門在外,自己就沒法子治他了。母老虎終於“哼”了一聲,鬆開老頭子的耳朵。化拳為掌,手伸到這老小兒麵前道:“拿來。”

趕車老兒哪裏還敢墨跡,乖乖把之前宋禾預付的車前交給他老婆。本以為這事就這般“風聲大雨點小”的過去了,不想著惡毒婆娘收起銀子不認人。舉起手中的家法,就朝這醉貓揮動過來。他家的“家法”,實則是做麵食時候用的大號擀麵杖。兒臂粗細,長約三尺,被母老虎舞的呼呼生風。此情此景,那車老兒若是不躲,豈不是個傻子。問題是這母老虎不是一般的凶惡,手底下沒有輕重,不然他一個大老爺們也不會被個女人降服。正應了那句話,軟的怕硬的,硬的怕不要命。這老頭子怕疼怕死,那個愣頭青娘們卻不管一棍子下去打死幾個。夫妻打的不可開交,車佬從頭到尾就沒占過上風,周圍人嘻嘻哈哈,沒一個上前幫忙。正在滿心灰心沮喪之際,這老兒靈光一閃,想出來個脫身的妙法。

就見他兜轉在車後,隻露出一個頭對母老虎道:“你總打我作甚,我都把她們趕下車了,是她倆厚著臉皮硬要上來的。”母老虎不聽這話則已,聽完愈發惱怒。心說那兩個女子說不到三句話,就能哭出半缸眼淚水來。你若是態度強硬,還能奈何不了這樣兩人。定是見色起意,聽她們說幾句好話,便學人憐香惜玉去了。她自己生的不好,嫁給這車夫佬後,便中疑心這人要見異思遷。如今把人打服了,卻疑心更甚。生怕這老小子對年輕姑娘家瞧上一眼,便要弄丟了魂。其實這全是她一廂情願的想法,便是這醉鬼看上了別個,對方也要瞧得上他不是。

醉貓禍水東移之計失敗了,一計不成又生一計。這次卻是下了本錢的,趕車老兒對自家老虎道:“莫打莫打,再打就打壞了。那兩個小娘子……”母老虎人到跟前,見他還戀戀不忘那兩個小丫頭。氣得丟了手中擀麵杖,撲過來掐著這老兒的脖子道:“你倒是說說,她倆怎麼著了。”這老頭被惡婆娘掐的滿臉潮紅,翻著白眼指著那邊的春妮和白果道:“車錢……還沒結清呢。”這話說出口,母老虎鬆開他的脖子,轉身去找春妮和白果說話。醉貓老頭失了鉗製,大呼幾口氣。一雙小眼裏眼淚也流了出來,不知道是剛剛被憋得,還是在心疼即將落到母老虎手裏的銀子。

春妮見對方人過來,她不曾想過耍賴不給車錢,隻是這車夫言而無信在先。明明說是把她和白果送到宋家村,結果半道上就耍賴讓她倆下車。不是白果胡謅出來個蚊子蒼蠅的,這會她們都還要在路上吃灰呢。母老虎豈是講理的人,打過自家男人,這兩個丫頭正無從下手。聽說是欠了她家銀子的,正好得理不饒人,大大咧咧就來找春妮討要銀兩。離京時雙方也不曾留下個文書憑證,到了這時,春妮和她說,沒到目的地不給剩下銀子的話。這第一看緊她家男人,第二愛財如命的女人,哪裏肯聽她說去。雙方爭執起來,圍觀人群驚見適才還通身寫著“可憐”二字的小女子硬氣起來。春妮那點銀子也不是大水淌來的,總要一筆筆花對地方才是那麼一回事。說的嚴重些,倘若日後傅家人不承認她和肚裏那個,她的那點私房便是日後娘倆活命的本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