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海安被掐得生痛,頭一撇,鎮定地擺脫孫言不怎麼認真的鉗製:“怎麼會呢?我還要感謝孫先生照拂。”
前台上放著印有畫室logo的紙巾方便客人使用,孫言扯出一張,慢條斯理地擦了擦手:“我最喜歡自作聰明的人了,這樣的人往往很好玩。”
他笑笑,紳士般地一頷首:“我先走了,再見。”
小妹目瞪口呆地目送孫言離開,戰戰兢兢地問:“老板,這個是誰……”
嚴海安很平常地道:“一個客人。對了,點兩份外賣,照平常那樣。”
小妹疑惑道:“哎?可是剛剛那個人說會讓人送過來?”
嚴海安道:“今天包工作餐,送來了你叫著他們一起吃。”
“哦,那……”沒等她說完,嚴海安已經轉身上樓了。
到了飯點,和五星外賣一起送過來的還有長禮盒裝的藍繡球花。嚴海安心裏累累的,雖然小妹表示這個鮮花牌子是某明星結婚都要用的大牌,但這束花上的卡片明顯是統一配的,隻有收件人的名字,其他一句話也沒有,仿佛送花人隻是隨口吩咐了一句。
貴歸貴,卻一點不用心。
這花嚴海安讓小妹放在前台裝飾空間了,回頭跟莫易生輕描淡寫地說了這麼一件事。
莫易生一愣:“他送花過來幹什麼?”
好在送的不是玫瑰花,就不曉得是孫言遵守那句慢慢來還是就算連他都覺著送玫瑰花給男人太過頭了,嚴海安看著莫易生那張單純的臉,不得不編了句合情合理卻對孫言有利的理由:“大概覺得冒昧打擾,過意不去,往回找補吧。”
“哦……”莫易生點頭,對孫言的印象稍好了些,“算他有心。”
盯著莫易生吃了晚飯,嚴海安收拾了一番便沒有再在畫室多待,下了樓,一口氣抽了半包煙。
他心裏煩躁得很,又沒人可說,幹脆獨自去了以前常去的酒吧。
嚴海安沒有什麼相熟的人,也不怎麼和酒保聊天,要了一杯薑汁伏特加,緊鎖著眉頭坐在吧台。
一個響指在他眼前炸開,嚴海安一個愣神。
來者坐上他旁邊的椅子,點了杯加冰的馬提尼:“好久不見啊,還以為看不到你了。”
嚴海安淡淡地道:“還沒死呢。”
酒吧裏昏暗的燈光遮住了每個人臉上各種瑕疵,黎熙五官比例極好,這樣引人注目的帥哥一走進酒吧就引來無數關注。
他失笑道:“口氣怎麼那麼衝?誰惹你不高興了?”
一聽到“不高興”三個字嚴海安立即想到那個殺千刀的裝.逼犯,臉色不由得沉了沉,緊接著心裏十分警惕自己的狀態。
他的脾氣遠不如他表現出來的這樣好,再往前推個五六年,他也是個心氣上來了就不講道理的囂張少年,如今這模樣全靠自我約束。
酒吧調好酒,墊上杯墊推到黎熙麵前,黎熙和他隨口聊了兩句,才端起來抿了一口,觀察著嚴海安的臉色:“最近去哪兒了?”
嚴海安調整好了情緒,口氣不再那麼失控:“忙得很。”
“嗯,你可真無情啊。”黎熙低下聲音,靠近了點,“好歹咱們倆也好過一段時間。”
這是個普通的雞尾酒酒吧,所以當初嚴海安沒想到還會找到同類被搭訕。要說來,黎熙各方麵都很合嚴海安的胃口,有很多次,嚴海安都想從了。
有些時候,一個人實在太難熬了。
不過後來嚴海安忙得飛起,酒吧也不來了,和黎熙自然就淡了下來。這會兒再見,這人竟沒什麼變化。
嚴海安手肘靠著吧台,看著黎熙俊秀的眉目,好一會兒,又心灰意懶地放棄,自顧自喝酒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