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節(1 / 1)

他仔細打量四周,瞧見被自己壓出一個人形的草地,注意到錯落相迭的枝葉與花瓣,目光隨即落在被摔在地上的桂籃。

他上前拾起籃子,走回娘親墳前,若有所⑩

可是他這個活人還真甘心受她這種陰陽怪氣呢!

如同以往,他在娘的墳前盤坐,隻不過這回話少了,發楞的時候多了些。

他想到什麼似的掏出懷間的小玉笛,跟母親叩了一個頭,央求道:「娘,孩兒吹得不好,不喜歡的話還請忍一忍。」

耿毅生澀地吹完一首小調,稍停下來將笛口抹淨,他自覺技術差勁,瞅了一下娘的碑,自動將笛子塞回胸襟裏。

寂靜的山林間有著不同以往的氣息,幽隱若滅的琴聲與綿長的歌謳,隨著陣陣長風,從山頭深處往耿毅所在之處飄來。

耿毅好奇地循音探去,在岔路小徑上走走停停地摸索,來到樂音源頭處。

他隱在矮樹叢間,發現彈唱音樂的三個人裏,竟有兩位是他認識的!

抱著琵琶彈奏的耶律檀心是一個,穿著白襖錦衣拉著奚琴的耶律倍又是另一個,至於最後一個吹簫的弄曲人,則是一位穿著青衣的光頭和尚。

簫的沉穩壓抑,和緩了激越澎湃的琵琶聲,讓哀愁的奚琴音質更加幽遠淒涼。

耿毅但覺奇怪,想這三人不搭調的身分組合在一起時,卻能演奏出圓滿的樂音,讓他聽得渾然忘我。

也不知究竟有多久,他這個偷聽者仍覺得意猶未盡,演奏的人卻都覺得該適可而止…

三人從頭至尾沒交換過一句話,耶律檀心隨著耶律倍離去,留下和尚一人,獨坐林下吹簫。

風將簫聲送進耿毅耳中,也印在他的記憶裏。

耿毅悄悄地掏出懷中的短笛,效仿和尚吹了幾曲無音的調子,結果他一時忘我,將音吹漏了。

簫聲隨即停止,和尚也緩步走近他匿身的樹叢之間。「我正納悶,你這個青春少年能忍到什麼時候?」

耿毅自覺理虧,老實地答道:「我循音而至,一時感動,不忍離去,也沒敢打擾大師們。」

「你喜歡剛才聽到的曲調?」

「是。」

「想偷個一招半式嗎?」

「不,我是愚鈍的人,不懂音韻,隻會聽,偷學不來的。師父剛才與友人所奏的樂曲是一首比一首動聽悅耳,讓我很是向往,如此而已。」耿毅很坦白,表示自己無所求。

和尚識出他非關中口音,好奇的問:「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