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懷凝愣了一下,說:“叫他等,二十五、二十六……”趙燕麗隻好把話代傳出去,三秒鍾後,她告訴李懷凝,“他說他時間很多,不介意等。”
李懷凝隻停了一秒,不動聲色地繼續數錢,而且似乎刻意放慢動作,等到終於數出欠服務生的帳款,姑娘竟起身說:“我先去付帳。”
“我來、我來。”趙燕麗簡直就是用搶的將那些銅板接過手,還瞪了李懷凝一眼,催她,“你接電話吧,對方起碼等了三分鍾。”
李懷凝等趙空姐離座後,才慢條斯理地接聽電話,不耐煩地說:“我是李懷凝,你找我最好有重要的事。”
駱膽的聲音在她耳際響起。“當然有,想問你一筆款子。”
他的聲音冷得教人心寒,跟他有過關係的女人聽了可要哀傷了,但不是李懷凝,她可是名副其實的酷女,感情的收放隻隔一道閘,目前閘是關上的,她甚至可以否認那一夜跟他之間的親密關係。
“款子?什麼款子?你缺席六個禮拜不請假是你的事,現在課程早結束了,可別妄想我會把溥心佘的字畫還給你。”
難道她關心的隻是那些死人的畫?這跟拜金女郎愛錢有何差別?但他心裏知道,的確是有差別,要不然她不會把為數不小的款子捐出去。
他理智地忍下心中怒火。“別緊張,我沒要你還畫。我隻想問你,你最近是不是以我的名義捐了一筆錢出去?”
李懷凝不答腔。
他冷靜地問:“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高興。就這麼簡單。”
“你氣我沒聯絡你嗎?”他問。
李懷凝滿不在乎地反問他,“你沒有聯絡我的必要,我何需生氣?”
呃……小姐當真不把那一夜的事放在心上!溥心佘的那聯字畫不過百萬,能跟身價億萬的駱旭相比嗎?不幸,酷小姐眼界低,不僅覺得綽綽有餘,還讓他枯等了三分鍾才接聽,這種沒有經濟概念的女人,大抵是不會欣賞他賺錢的藝術。
反倒是駱旭,發現她缺乏經濟概念到替他捐錢出去時,竟沒來由地欣賞起她花錢的藝術,有時候,他還真想在她身上實驗,看看送她一筆巨款後,她會是怎麼從大富婆貶值成窮光蛋的。
“你不說話,我要斷訊了。”
他想了想,才說:“在你斷訊前,請把眼光調到一點鍾的位置。”
李懷凝聞言,警覺地照辦,金色的目光一與他的接觸後,頓時冒出熾焰。
她冷冷地隔著兩張桌子,咬牙瞪視他,“真倒楣!你也上這裏,茶還可以嗎?”
“不壞,但可以更好,跟我每次‘了事’以後的感覺一樣。”他抱以冷絕的態度問候她,“最近有新作品嗎?”
李懷凝氣呼呼地說:“有也不賣你。”
他聞言不吭聲,停了幾秒後,說:“明晚在我的收藏室有一場聚會,你能到場賞光嗎?”
“沒空。”
他佯裝沒聽到她的回答,逕自道:“聚會主題是我父親與我個人收藏的李清歡畫作。”
李懷凝一聽到母親的名字,當下沉默不語。
想來真是夠悲哀,她雖是名畫家之女,身旁卻連母親的作品都沒留到半件,思及此,她的眼眶不禁紅了起來。
他遠遠地觀察她,知道這臨時想出的主意已成功地打動她,便慢條斯理地道:“你不用現在決定,考慮後若改變主意,明天傍晚時直接找上我的收藏室就行了。”他順手掏出名片,寫下一個地址後,攔住服務生,請他挪幾步將名片交到李懷凝手裏,確定她接下名片放進袋子裏後,才默然地自動收線。
他一收線,趙燕麗人也回來了,劈頭就念她,“你多數了一百元給人家!”
李懷凝死不認帳,“多一百元算小費有罪嗎?”
“有!當你一窮二白時就有罪!”
“別羅唆了,你到底想不想回家?”
“想埃”
“那就調轉屁股,目光直視前方向外走。”李懷凝建議。
當她們經過駱家父子所占據的桌子時,李懷凝一臉無動於衷,倒是趙燕麗眼睛雪亮,瞄到老少帥哥後,忍不住跟對方笑了笑,那個小的,回她一笑後竟還輕輕晃手跟她打招呼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