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節(2 / 2)

甯霓見狀美目一挑,語帶弦音說:「你嫌咖啡苦,那是因為你沒嚐過愛情的苦澀滋味。」

丁香有點受不了這樣意識型態的談話方式,直率地問了。「這跟我的工作有何瓜葛?」

「當然有,我認為好好去愛-場可以幫助你衝破這道瓶頸;所謂的女為悅己者容不全是廣告詞。」

丁香匪夷所思地看著甯霓,三秒後晃著腦袋,說:「我沒有戀愛對象。」

甯霓以一種責難的眼光斜睨她一眼。「像你這麼可愛又有才氣的女孩子怎麼可能沒人追?我看是你眼光太高了。」

丁香的腦底浮起阿奇濃眉大眼的俊俏臉孔,但持續不到一秒,另一張惱人的成熟麵容便把稚氣未脫的俊臉給排擠掉了,她忙搖了好幾下頭,像甩蒼蠅似地逃避佟青雲若即若離的影像,倉卒地回答,「有是有,隻是我覺得彼此個性不合,長期交往不得。」

「個性不合?現代的年輕人談戀愛都是轟轟烈烈的,你還年輕,又不是一輩子得拴在一個男人身上,」甯霓停下來後,緊追著她沉思的臉龐,緩慢地補上了一句,「就像你不可能一輩子跟著你師父學藝一般,個性不合一點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吸引力。」⊙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丁香覺得她似乎話中有話,馬上抬眼瞅了她一眼。

甯霓坦然迎視,將作品還給她。「要把握機緣,如果喜歡的人對你有過暗示的話,直接去找他,要他帶你上床,讓你體會男歡女愛的滋味,哪怕到頭受了傷都值得,因為酸甜苦辣是成長的必然結果,要不然,你的晚宴仕女作品永遠跳脫不出無菌、不食人間煙火的美麗佳人。

「這型的女人在國際美容美發競場上,已隨著奧黛麗赫本的香消玉殞而沒落了,這點你師父心裏有數,我隻奇怪他為什麼不早跟你攤明,這樣拖拖拉拉的行徑委實不像他的作風。」

丁香幾乎是搶在甯霓說完話之前離座起身,她將檔案夾橫抱在胸`前,躊躇幾秒,才正眼回視甯霓那雙世故的美目,冷漠地僵著語氣說:「老師隻管我能不能跟上教學進度,可不是我的心理醫師。我很感激你的好意,給我你獨到的見解,但我想我不是你,無法隨便找個男人上床就能解決問題。所以打明天開始,我不會常來這裏,就算來,也不會是這個時候。」話音甫落,她抓起帳單,扭頭到櫃台結帳而去。

***

台北的冬天像是被施了咒,陰陰冷冷的,教人提不起勁來。

小過年那天中午,離台一個半月的佟青雲終於扛著一袋輕便的行李露臉了,剛抵台北的第一件事就是看看他的「雲霓美人」。難得雜亂無章的頭發斜垂在眉宇間,鼻梁上的玳瑁眼鏡取代了隱形眼鏡和墨鏡,白色棉襯衫再配上一條洗到幾乎泛白的牛仔褲讓他看來像個輕狂少年。

以至於當他巧無聲息地走進員工休息室,跟低頭坐著用餐的丁香打招呼時,她因為始料未及,忘了口裏尚有殘留飯粒,當下倒喘一記,本該咽下的飯粒與酸水遂奔竄上鼻頭,教她隻能兩手緊捂著鼻與唇,睜著一雙無助的大眼回瞪他。

最後是佟青雲先遞出一條手帕替她解了困,並且解釋他必須從北到南至分店發放年終獎金,無法挪出時間來指導丁香,然後順手將一隻尋常的紅包袋放在桌前,以稀鬆平常的語氣祝她新年快樂,二話不再多說,便把注意力放到其他員工身上去了。

對此,丁香不得不承認失望,心中也頓時揚起備受冷落的感覺。她告誡自己,佟青雲旗下有那麼多仰他鼻息的學生和屬下得照顧,並不是她私人專用的顧問,更沒理由得對她特別關切。

這麼想是成熟理性的,然她可以瞞別人,卻騙不了自己,因為她那顆殷切見到他的心已被喂過毒,毒性潛伏在血液裏,隨著循環一丁一點地滲透進她腦細胞,於是她的思想染上了色彩,心情也隨著彩光濃淡而起起落落。

當丁香稍後上工為顧客洗發時,她強迫自己把精神集中顧客的頭上,不聽使喚的目光卻可惱地在工作鏡裏緊追他頎長的身影,尤其在他走近阿奇的位子,神采奕奕地同阿奇、桂姊和左右的顧客聊天時,泰半在場女性的注意力都集中到該處去然而丁香卻再也看不下去,她停下動作,乾澀著喉嚨帶領客人去衝水,五分鍾後回到原位時,已遍尋不著佟青雲的影子,她的壞心情這才算是跌到了最穀底,因為要再見到他,起碼得等到年初四開課後。

除夕那晚,店門照慣例提早打烊,於敏容約了包括丁香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