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節(1 / 2)

理客人的模樣,才會憶起自己也曾這麼糗過,但那幾乎是好久好久以前的事,不像隻隔一個冬。

「阿香,有沒有空?」那綾包著護發劑的頭從安全門探了進來,慣帶笑容的臉反常地嚴肅起來。

丁香看了一下牆上的掛鍾,答了。「有,離上課還有半個小時。」

那綾聞言馬上自門縫鑽了進來,將兩袋青蛙下蛋及一盤黑輪擱到桌上,遞過一根木簽,要丁香一起享用。

「哪,我知道你喜歡吃蘿卜湯,跟黑輪老板「ㄋㄞ」了一大碗來了。」

她幫丁香盛了湯,綻了一個僵硬的微笑後,目光閃爍地逃避丁香的注視。

丁香看著友誼日漸深厚的那綾,接過木簽往近乎半透明的軟蘿卜一戳,狐疑地問了句,「你還好嗎?怎麼一臉心事重重的模樣?」

「我?有心事?怎麼可能?」那綾丟了一顆小丸子進嘴裏,努力地大嚼起來,閑談一些沒意義的話題。「你昨天幫我用DIY酪梨泥護發後,好像很有效呢!你哪兒學來的?」

「嗯……」丁香遲疑一秒,無可無不可地聳肩。「從佟老師那裏。但我不確定是否需要像蛋黃一樣隔水加溫,或許我該找他問個清楚,隻是我起碼有一個月沒見到他的人影了。你不會剛好知道他去哪裏了吧?」

「你這個得意門生都不知道了,我怎麼可能會有他的消息?」

丁香聞言不但沒露喜色,反一臉被冒犯的模樣,仰頭連喝好幾口冰水,不作回應。

這半年來,丁香與佟青雲這對師徒是話不投機半句多,上課時兩人關係雖淡,倒也客客氣氣好商量,一到下課,丁香便給他來個烏鴉閃蛋——避不見麵,偶爾走黴運在門口或樓梯口撞上他也來個眼不見為淨。這對師徒間彷佛裂開一道鴻溝,這溝之深起碼可媲美馬裏雅納海溝,若有不識相之人,沒戴氧氣罩或防毒麵具,便橫在這暗潮洶湧的溝間打轉,從中扮演和事佬的話,準會被他們製造出來的真空僵局給憋昏頭。

所以那綾一見苗頭不對,當下反應像是誤闖紅燈,一個急轉彎登時就把危險話題拐走了。

「我跟你說,給我上美容學的代課老師真的是很□,我妝隻不過一天忘了卸。

就被她罵到臭頭,還咒我長青春痘後別去找她,真奇怪,她自己一臉氣血不順的黃疸模樣不知道吞白鳳丸保養,還淨挑人家的毛病……」她說到這裏忽地停了下來,脖子一伸往嘈雜的工作區望了一下。

丁香見狀也回頭察看情況,「好像有新進員工報到。」

那綾臉色一變,緊急地拉著她的手起身,說:「阿香,我頭皮好癢,你陪我上去衝一下頭發好不好。」

「好,但先讓我把桌子整理乾淨……」

「沒時間了,等會兒再清吧!」那綾奪下她手上的紙盤,將她拖離椅子。

兩人才跨出第二步,於敏容專業過頭的聲音便響了起來。

「這間是員工休息室,為了衛生起見,整個店麵除了提供冷熱飲的廚房和員工休息室外,其他區域一律禁食,有任何問題嗎?莊亦青。」

一腳已跨出安全門的丁香聽到「莊亦青」這三個字突然愣住了,她下意識地掙開那綾的手,回身探個究竟,一眼就認出於敏容身旁站著的時髦少女就是她就讀南雅家事的同班同學時,臉上堆起難得一見活力的笑容,幾步來到於敏容和莊亦青的麵前,麵帶驚喜地握住莊亦青的手說:「莊亦青,你也來台北實習嗎?」

身材勻稱的莊亦青被動地任丁香牽著自己的手,嘴角掛起一抹自信的笑容,解釋,「是啊,跟你一樣。畢業前夕,佟老師找到學校來,問我要不要跟他上台北學藝,一聽到是由他親授,我當下就應允了。我們挺有緣的,不是嗎?在學校做了兩年的同學,畢業後又在這兒碰上,隻是這回我位居下風,得喊你一聲學姊,日後還請你多多照顧。」

「啊,是嗎?」丁香的臉上還是帶著笑,隻是眼神已顯露出倉皇,像是無法接受這個突生的事實,她不確定地看了神色冷漠的於敏容一眼,再轉到滿臉關懷與同情的那綾身上,快速將莊亦青的話思索過後,這才有了全麵的認知。

於是,她含糊地道了句歡迎詞,慢慢縮回手退到那綾身邊,氣氛頓時緊繃起來。

「亦青,你先到我辦公室坐一下。」於敏容對不明所以的莊亦青做了建議後,轉身對那綾使了一個眼色,後道:「至於那綾,你不是該上樓上課了嗎?」

等於敏容確定莊亦青和那綾皆離去後,敲著高跟鞋來丁香麵前,先深吸了口氣,才軟下聲音道:「很抱歉,我們應該事先讓你知道,你好有心理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