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節(1 / 3)

上了車,低聲問:“葉哥,怎麼樣了?”  葉方舟咬牙切齒地一砸方向盤:“還不見人。”  同夥探詢地問道:“大哥他…”  葉方舟粗暴地揮手打斷:“先別管大哥那邊兒。現在是畢其功於一役,就看這一茬兒的了。”  他正說著,一輛出租車停在了馬路對麵。一個人從車上下來,不緊不慢地走向支隊,正是關宏宇。葉方舟精神一振:“終於來了…”  關宏宇手插在口袋裏,和從院子裏走出來的周巡走了個對麵。  周巡一看關宏宇,頓時樂了:“呦,您老還記得回來呐?”  關宏宇笑罵:“你急赤白臉的,我哪敢不回來啊!再說了,我行李還被小周拖回來了呢!你們使的好計策啊。”  他說著就要往裏走,周巡卻作勢一攔,抬頭看了看夜幕降臨的天空:“剛跟劉長永置了一肚子的氣,咱哥兒倆外麵蹓噠一會兒。”  周巡和關宏宇兩人一前一後地在河邊走,邊走邊聊。  周巡側頭看了眼關宏宇,說:“就是說,這次你去長春,算是徹底坐實了葉方舟的嫌疑。那你覺得如果能抓到姓葉的這小子,當然,最好是連同他背後有什麼人一塊兒都拎出來,於你弟的案子就會有很大幫助麼?”  關宏宇斟詞酌句地回應道:“在王誌革襲擊支隊並銷毀案

卷後續的追查中,你幹掉了用化名充當目擊證人的安廷。安廷與金山販賣的那批槍支有關。而那批槍支的來源,又有葉方舟的事兒,這也許不算一個多麼完整的證據鏈,但其間的關聯應當是顯而易見的。”  周巡沒回頭,朝上舉起右手食指:“等等。就算葉方舟倒賣軍火、盜竊贓物、甚至可能手上還有人命。他和安廷相識也沒錯兒。但安廷為吳征家的滅門案出具了偽證,以及他和王誌革襲擊支隊的事有關聯,並不代表關宏宇就一定是清白的,更不代表葉方舟就是‘陷害’他的罪魁禍首吧。”  關宏宇苦笑:“是啊。但願等我們抓到他,就能讓這一切真相大白。反正我相信我弟一定是被冤枉的。”  說到這兒,周巡站住了,頭也不回地緩緩說道:“你當然要這麼相信才對,隻可惜,我不一定相信你是被冤枉的。”  關宏宇一晃神的工夫,時間仿佛回到2013年2月12日22點55分,地點羊蠍子餐館。  關宏宇把手機收回兜裏,喝掉了麵前的半杯啤酒。  店門緊鎖,店門外張貼著“春節期間休息”的公告。店裏隻開了一桌席,桌子正中央是一鍋架在爐子上的羊蠍子,周圍是各種殘羹剩飯。關宏宇和另外六人圍坐在桌子旁,除了關宏宇之外的人顯然都是酒過三巡。  關宏宇扭頭問身旁的一個大個子:“威哥,大年夜的把我叫來,不會就為了喝酒吧?”  “威哥”強睜著醺紅的雙眼,皮笑肉不笑地盯著關宏宇看了會兒,說:“關子,不是哥哥我捧你,混北城的這撥兄弟裏,你算得上頭兒了…”  關宏宇笑了笑,有些勉強。“威哥”,他繼續說,“這有能耐的,就不愁發不了財!”  說完,他衝身旁的小弟打了個響指,小弟從桌子下麵拿出一個黑色的皮包,起身繞過“威哥”,把包放在“威哥”和關宏宇之間的桌子上,隨後拉開了皮包的拉鏈,露出裏麵一遝遝的鈔票。關宏宇瞄了眼皮包裏的錢,微微皺眉,抬眼看著“威哥”。  “威哥”一邊剔著牙,一邊衝關宏宇攤著手,豪放地說:“二十萬,加上這個‘驢牌’的包,都是你的。上麵有老板相中你,這是見麵禮。”  說著,他伸手去拍關宏宇的肩膀。不料關宏宇敏捷地向後一退椅子,躲開了他的手,隨即站起身,把皮包的拉鎖又拉上了。連“威哥”在內的一桌人臉色都變了。  關宏宇從桌上拿起酒瓶,往自己麵前的酒杯裏一邊倒酒一邊說:“不瞞各位哥哥,我在街麵上耍的這些年,雖說是小打小鬧,可也都承蒙大家照顧。眼瞅著這又是一年,我也這個歲數了,怎麼想都覺得該收收心,今後本本分分討生活。一來別擋了其他兄弟發財的路,二來也別再給各位哥哥添麻煩。打今兒起,過了12點,北城街麵上再沒我關宏宇這號了。”  說著,他端起斟滿的酒杯:“我在這兒除了感謝之外,就當是跟各位哥哥道個別了,先幹為敬。”喝完他伸手去拿搭在椅背上的外套,作勢要離開。  房間內的氣氛瞬間變得緊張起來,除了“威哥”以外,另外幾人紛紛起身,圍了過來,攔住了關宏宇的去路。  這時,圍在關宏宇身後的兩人從後腰掏出了刀,掩在背後。  “威哥”看著他,繼續說:“不瞞你說,今兒個——它不是歸你就是歸我。你收了它,舒舒服服入行;我要是收了它,就得按規矩納投名狀了。你也知道我這人心軟,對自己兄弟下手…哥哥狠不下這心啊!好好想想,別讓哥哥太難做。”  關宏宇長出了口氣,掃了一圈周圍的人,隨即對“威哥”一挑眉毛:“太難做人?還是太難做狗?”  沒過多會兒,關宏宇奪門而出。隔不多會兒,“威哥”一邊指揮小弟衝出去追殺關宏宇,一邊從身上摸出手機,撥通電話,啐了一口嘴裏的血,對著手機說:“那小子翻臉溜了!是…放心,正在追…他跑不了!”  室外,“威哥”的幾名小弟手持利刃,四下搜尋。在路旁的一條排水溝裏,關宏宇伏身藏著,凝神閉氣等著外麵的人逐漸跑遠。他略微鬆了口氣,低下頭,看著自己手裏握著一把沾滿鮮血的匕首。  關宏宇在工地的水管旁洗幹淨手上的血跡,整個人都快凍僵了。他朝手上努力哈了哈氣,把那把沾著血跡的匕首埋進了旁邊的沙堆。隨後,他蜷縮在沙堆旁,低著頭,喘著氣,撥通了關宏峰的電話。  電話裏的忙音響了很久,一直無人接聽。  就在不久後,關宏峰終於回電了,頭一句就是:“你趕緊跑吧!”  關宏宇一愣:“什麼?”  關宏峰低聲道:“出了人命,現場有證據顯示,很可能是你幹的。不出意外,天亮之前協查通告就該公布了。你要麼投案自首,把事兒說清楚,要麼就趕緊跑。別跟我解釋,都沒用,這次我也兜不住你。我甚至都不該告訴你這個消息,如果你覺得自己冤枉,就來投案。我會盡可能查出真相,還你清白。如果不是…你自己看著辦吧!”  說完,不等關宏宇再分辯什麼,他已經掛斷了電話。  關宏宇看著被掛斷的電話,懵了好一陣。末了,他沒再繼續走進樓道,轉身匆匆離開。  記憶突如其然地向他襲來,隨後戛然而止。關宏宇隻聽見周巡說:“當然,還有你哥。所以他才會冒險和你分享同一個身份——對,你們哥兒倆才敢這麼耍我!”  關宏宇猛地刹住腳步,僵在了原地。兩人沉默了好一陣兒。與此同時,他們身上帶的手機都響了,但二人都沒有接聽。  過了好一會兒,周巡才終於開口笑道:“這麼半天都沒撲過來,是不敢在支隊門口下手,還是那晚在支隊一樓被我打怕了?”  關宏宇冷冷地盯著他的背影,語聲也沉了下來:“如果我真的會殺你,上次在水房就已經下手了。”  “知道我怎麼看出來的麼?在水房那次,你跟我說,沒想到我也有被你用槍指著的一天…”周巡沒回頭,略帶譏誚地道,“但後來我想,其實就在之前,有一回在公交車上,你明明已經用槍指過我一回了,怎麼隔了沒幾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