曆否定、抵觸、悲痛和接受這幾個不同的階段。那個女孩沒比我小幾歲,但現在想起來,她似乎不處於任何一個階段,或是更像每個階段的狀態都有一點兒。她很多年來一直盼著能和父親團聚,最後盼到的,卻是陰陽兩世永隔的一個結果。而我呢,父親每天就在身邊,我卻從不把他當爸爸看。” 關宏宇安慰她:“你不是給他買了吃的和飲料麼?我想你倆關係肯定已經比原來要好很多了…” 周舒桐苦笑:“對啊,這麼多年來唯一一次,還給了人下毒的機會。” 關宏宇微微一驚,周舒桐看著他:“我在支隊也呆了快一年了。負責搶救的醫生說,是中毒導致的器官衰竭。剛才海港支隊的來問我去麵包店買東西前後的情況,再加上現在何法醫他們還在等著屍檢的許可文件…我還是能想明白的。” 關宏宇想了想:“現在還不能確定…何況如果真有人故意投毒,總會找到機會的。這類情況,有很大的偶然性。” 周舒桐歎了口氣,一翻手腕,撫摸著自己手腕上自殺留下的傷疤:“當初他倆離婚,他又重新組建家庭,媽媽病重,沒多久就走了,接著方舟被他開除出支隊,繼而和我分手…我一直認定都是他的錯,所有的一切。當時我以為自己最後能做的,就是…拿自己的命換他後悔一輩子。” 關宏宇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她,隻能笨拙地道:“他其實一直很牽掛你。” 周舒桐歎了口氣:“對啊,長大一點兒,就能想明白,其實不過都是簡單的因果。在我小時候,他倆就總在不停地爭吵,他不願意繼續不幸福的婚姻,重新做了一次選擇,開除方舟也是因為他違反紀律甚至觸犯法律…我原來根本就不去探究事情的原因是什麼,隻在乎自己對結果的感受,這很幼稚、很自私,或者說,很蠢。” 關宏宇點點頭:“那,看來我不用太擔心你了,對吧?” 周舒桐長出了口氣:“我不知道他算不算是個好警察,不過我想,做警察和做人一樣,都是有長有短。我也不確定他是不是個好父親,但我現在能理解家家有本難念的經。他是我爸爸…” 她說著站起身:“當初齊衛東的女兒懇求我,讓我找到殺死她父親的凶手。我跟她不一樣,我是刑警,我要自己把凶手找出來。” 關宏宇能看出她絕不是說說就算了,微微皺眉:“按照規定…” 周舒桐打斷他:“我知道作為家屬需要回避,不單是我,既然一直是海港支隊在做調查,肯定是咱們整個支隊都要回避。這個我想找周隊商量…” 關宏宇皺起眉頭:“周巡現在幫不了你。” 周舒桐不解地眨眨眼:“什麼意思?” 關宏宇歎了口氣:“不光是周巡,我的顧問身份也被解除了。不管是誰搞的鬼,但現在整個支隊確實已經癱瘓。” 此刻的周巡,正坐在海港刑偵支隊審訊室裏,預審員上前拿鑰匙去解他的手銬。 周巡伸手一攔:“按規定這會兒不能解除戒具,心領了。該問就問吧。” 正說著,審訊室的門開了,趙馨誠直愣愣闖了進來,旁若無人地衝周巡打了個招呼說:“哎老周。” 他走到辦公桌旁,一把拿過筆錄看了看,預審員有些無措地站起來說:“趙隊,我們這兒正…” 趙馨誠一邊翻看筆錄,一邊頭也不抬地說:“我問他,你自己看著整理筆錄就是了。” 他大刺刺坐到桌子上,回頭一看周巡,發現周巡還戴著手銬,扭頭問預審員:“銬子都不給摘,有點沒麵兒吧?” 預審員正要開口分辯,周巡衝他一擺手:“你這麼搞,我可能就更摘不幹淨了。” 趙馨誠想了想,語氣略顯正式地問道:“你昨天晚上都幹什麼了?” 周巡想了想,道:“昨晚老劉出差回來,直接到隊裏替我帶夜裏的值班探組,我頭六點前去找他商量了點事兒,六點前後出了支隊,在門口碰上了老關,我倆邊走邊聊了幾句。大概說了一下希望他回支隊繼續擔任顧問的事兒,再然後,你們就開車過來直接把我抓了。我當時甚至都不知道老劉出事兒了。就這些。” 趙馨誠點點頭,扭頭瞟了眼書記員,繼續問:“你和劉長永見麵的時候,說什麼了?” 周巡道:“就是商量他去長春調查到的線索該怎麼彙報。” 趙馨誠道:“你們隊當時在樓裏的其他人都聽到你和劉長永有爭吵,是因為對工作彙報的意見不合麼?” 周巡一撇嘴:“我也忘了是因為什麼了,反正我倆一向合不來。” 趙馨誠聽得直愣,忙扭頭對書記員說:“這句不用記!” 周巡反倒笑了笑:“該怎麼記怎麼記,全隊上下都知道我跟老劉不和,但他好歹是我們隊的人。我周巡向來槍口朝外,不會衝自己人來。” 趙馨誠道:“那你和劉長永見麵的時候,注意到他屋子裏有杯奶茶麼?” 周巡道:“當時沒注意,我是後來第二次去辦公室找他的時候,才發現他桌上有杯喝的。我折騰了一天,困得要死,還以為是咖啡,打開一聞發現是奶兮兮的東西,就扣上蓋兒放那了。” 預審員在一旁道:“就是說你承認在和劉長永發生口角後,又在劉長永不在的情況下,單獨進過他的辦公室,對麼?” 周巡攤了攤手:“監控裏你們也能看得到,我去的時候又不知道他不在辦公室。” 趙馨誠道:“你倆剛吵完,你又回去找他,為什麼?” 周巡道:“還能為啥,事兒沒說完唄。” 預審員:“然後你就離開支隊了?” 周巡道:“是。” 趙馨誠挑了挑眉毛,扭頭對預審員和書記員說:“你們倆出去一下,我跟老周單聊幾句。” 預審員有些不滿:“趙隊,這可…” 趙馨誠轉身雙手一撐桌子,身子向前探,一字一頓地說:“出去!” 預審員、書記員兩人對視一眼,明顯都不大敢撩虎須,乖乖出了審訊室。 趙馨誠拎起一把椅子,走到周巡麵前,和他促膝而坐,表情嚴肅地問道:“這麼多年兄弟,我就不繞彎子了。劉長永的死跟你有關麼?” 周巡琢磨了一下,沉聲答道:“有。” 聽到周巡的回答,趙馨誠愣住了。 隻聽周巡又低聲道:“確切地說,從一開始,從2月13號那天開始…所有與那件事有關的人,都和劉長永的死有關。” 2013年2月12日23點45分。 周巡“嘩啦”一聲把車隊的門拉下。由於已經臨近大年夜的午夜,冰天雪地裏到處都是嘈雜的鞭炮和煙火聲。 他那會兒還不是隊長,和隊員共享一個辦公室,值班就光忙著接各種各樣的報案電話…縱火的、把豬腿當人腿報凶殺的,花樣不斷。 好不容易又處理掉一通,他轉身正要出門,在門口和小汪碰上了。 小汪手裏拿著幾頁紙說:“哎,周哥,市局剛發過來通告…哦對,還有剛才110中心轉過=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