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然脫下外套,讓何修懿穿上:“還有體溫。你現在穿自己外套也來不及,等焐熱了就要拍攝下一場了。”

“你呢?”

“我不還有針織衫麼。”

“哦……”何修懿穿著左然的外套,外麵又披了件綠色的軍大衣,好像一個團子,看上去十分臃腫。在劇組中,軍大衣廣受歡迎。導演雖然是香港人,卻也認為它是“神器”。

見何修懿麵部還是通紅,左然將兩隻手攏到自己唇邊,呼了一口熱氣,用手捂住何修懿的臉頰、耳朵,幫他保持溫度。

那帶著從肺部呼出的溫熱呼吸的手掌,像有魔法,一下子便讓何修懿的臉頰從青色變成紅色,燒得厲害。他說:“左然——”

“別講話了。”

“……”真的奇怪。左然這樣做了幾次之後,不知道是出於手掌原因還是別的原因,何修懿的鼻尖、耳朵真的就不冰了。

左然捉起對方的手焐了會兒,何修懿的助理終於送來了一個暖手寶。何修懿用兩隻爪子緊緊握住,感覺指尖處的血液又重新地奔騰起來。

左然看見暖手寶,說:“對了。”

“嗯?”

“我還給你帶了暖腳的。”

“太好了。”何修懿自己隻帶了一個小暖手寶。本來劇組帶了一個小電暖氣,不過後來壞了,打開後沒反應,說要買個新的,他也沒有見著。

何修懿便走到椅子前邊坐下。手捧著暖手寶,兩下蹬掉鞋子,還沒等彎腰撿起來,左然已經替他將鞋子拾起了。

何修懿:“……”

左然將暖腳寶塞進鞋墊下麵,仔細整理好了,再次半蹲下來,將兩隻鞋子擺在何修懿腳邊,伸手就要握住何修懿的腳踝,好像想幫對方穿上鞋子一樣。

何修懿被嚇了一跳:“我自己來!!!”

左然指尖頓了一下,點點頭,終於是動作緩慢地起身。

“行了行了,過來坐吧。”何修懿又不好意思。

“嗯。”

左然雖然說“嗯”,卻是從袋子裏拿出個溫暖杯,“熱水,喝一點吧。”

“……”

“我早上在酒店燒的,用的自帶的電水壺。”拍戲地點不在市區。為了不打擾何修懿的休息,左然在高級酒店住了一晚,早上六點起床,叫車前往片場。

“你六點就起床,還燒什麼熱水。”

“沒事。”左然還是十分平靜,“身體裏邊熱了,才會覺得舒服。”

“哦……”

就這麼著,何修懿從身體,到臉頰,到手,到腳,都被左然給溫過了。

舒服許多。

而且,好像因為一切帶著愛人氣息,何修懿的心跳加快,推著血液流向全身各個部位,刺骨寒風也沒辦法將他吹透。

……

因為“左導”“左總”在旁邊看,接下來一整天,那部電視劇的導演老是覺得全身上下都不對勁。要知道,那個左然精通執導,世界四大電影節的最佳影片、最佳導演、最佳外語片拿過好幾個,“怡然文化公司”又是目前最大的製片公司和投資公司之一。如果給對方留下不好的印象,對事業將會是個不利的消息——“怡然”大製作或者大投資的電影不會再考慮他。

可是……這個度,很難把握啊……

何修懿是左然心肝寶貝。太精益求精,顯得苛刻演員,不精益求精,顯得不求上進……

怎麼辦呢?

導演隻希望左然快點兒走。

晚上收工前的最後一場戲是雨戲。

冬天拍雨戲是所有人的噩夢。

人會凍僵。

演員當了這麼多年,何修懿也是第一次在冬天的夜晚拍攝雨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