揚一個在背後滿臉驚慌地咚咚砸門。
視頻裏是某間教室一角，時近午後，教室統一配置的米黃|色窗簾顯得有些老舊，壞掉的掛鉤垂在布料上，將被囚禁在窗外的太陽釋放進一縷來。奪目的陽光在課桌上潑出一道亮白的線，在臨近的男生側臉上迂回了一下。
——看視頻的視角，顯然是從講桌的方向偷拍的。
男生正笑著偷偷跟同伴說著什麼，視線完全沒有注意到攝像機這邊。熱燙的陽光使他額頭上沁出一層細密的汗珠，他抬起一本書，將過度刺眼的光芒稍稍遮蔽。
直到錄像中突然安靜下來，視野中走進一個挺拔俊朗的男人，繞到他們那邊瞪了一眼，屈起的手指關節在青年的桌上輕輕敲了兩下，道︰“這位同學，回答一下我剛才講的三要素是哪三個？”
青年回答不上來，僵直地杵著，嘩啦啦窘迫地翻起課本。
而那男人似乎並不在意他是不是真的能夠回答，而是在青年翻書找答案的時候，踱步繞過課桌，抬手將那隻掉下來的窗簾鉤重新掛回去。刺目的陽光頃刻間被柔黃|色取代，就連青年窘立的身影都仿佛漫上了一層溫暖的柔光。
“老師，三要素是……”與錄像中的聲音一起，靠著陽台玻璃的靳雨青也跟著念了出來。
——他記得這天，就是因為那節課上他開了小差，楚亦揚又搞這個突然襲擊。他一下子就把那三要素刻在了心裏，再也沒忘掉。
……
再往下翻，是一些標號了日期的視頻。靳雨青隨便點開一個，隻見視野是豎著的，大概是用手機拍攝。鏡頭裏是他坐在籃球場旁邊的觀眾台上，一邊等舍友退場去吃飯，一邊低頭擺弄著手機。
那場球賽很激烈，但鏡頭完全沒有給過矯健的籃球隊，一直在穿著白色t恤的靳雨青身上。
一成不變地過了十幾秒，突然視頻裏倒吸一口氣，鏡頭開始猛烈的搖晃起來，匆慌的腳步聲在揚聲器裏響起，並伴隨著籃球隊“小心！”的高聲呼喊。
直到看見這段視頻的前一刻，靳雨青都沒有想明白過——那天在籃球場，那隻失手飛出來的籃球是如何拐了個彎，沒有砸中自己，反而砸中了不知何時出現在場邊的楚教授。
那一球給他砸了個眼眶烏青，被學生們足足笑話了一星期。
……
靳雨青看著這些加起來大概有一個多g的視頻片段，不自覺地笑了出來，抵著陽台玻璃的肩膀輕微聳動著。那時候的自己相當青澀稚嫩，不過是個剛進大學的毛頭小子，整日發泄著揮之不盡的青春荷爾蒙。
他從不知道有人在背後這樣小心翼翼地、偷偷注視過自己，而且那個人還是一本正經的天才教授楚亦揚。他更沒有想象過自己有一天與楚教授會扯上關係，成為這樣一對親密曖|昧的情侶。
靳雨青心裏不住想道︰原來那時候，他就已經這麼喜歡我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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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屋裏的楚亦揚自知事情敗露，索性放任他看了。他回去把飯菜出爐上桌，又取了陽台門的備用鑰匙。才推開一條縫隙，喚道︰“看夠了吧？該吃飯了。”
靳雨青闔上電腦往他懷裏一推，吶吶道︰“真是老癡漢。”
老癡漢楚亦揚把電腦放好，攬著人在餐桌旁坐下，為他布菜盛湯時解釋到︰“我隻是想存個視頻留念。後來我覺得……我們之間是不可能的，我不應該這樣窺視你的生活，有段時間甚至打算辭職去別的地方，就想著留下這些偷拍不太好。本來想把它全部刪掉，可到底舍不得，就又留了一留。”
“幸虧沒刪。”
楚亦揚︰“怎麼？”
靳雨青嘴裏填著一塊魚肉，暢想道︰“等以後我們老了，還可以拿出來看一看啊！看看我們年輕的時候，樣子有多傻！”
他說得那樣自然而理直氣壯，仿佛他們兩個人一起生活、一起慢慢變老是一件理所應當的事情。也許靳雨青不會知道，楚亦揚克服那層師生關係、克服同性之間的非議，而鼓起勇氣和他在一起，經歷過怎樣的彷徨糾結。
但是好在結果是好的，靳雨青願意、並且對以後將要麵臨的一切毫無畏懼。
這讓楚亦揚感到無比幸福。
他夾起魚肚皮上最嫩的幾塊肉，殷勤地堆到靳雨青的盤子裏，溫柔笑著︰“多吃點兒，補充蛋白質。”
誰料靳雨青壓根不領情，哼了一聲︰“你才應該多補充點，我覺得你可能比我更缺——蛋、白、質。”
楚亦揚覺得……自己剛才好像被鄙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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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飯，靳雨青趴在沙發上消食看電視，楚亦揚打掃衛生鋪床疊被。
楚亦揚從櫥子裏抱出一個新枕頭，一回頭就注意到黏在自己身上的兩道視線，雖然那雙眼楮都困得打架了，可還是盯著他不放。
他暗自笑了兩下，把枕頭放好，漫不經心地問了一句︰“水燒好了，你先洗澡嗎？”
“哦……你先洗吧。”靳雨青搖搖頭，其實是懶得動。
“那好吧。”
浴室的門斜對著客廳，在靳雨青那個偏僻的位置正好能看得一清二楚。楚亦揚當著他的麵把襯衫紐扣一粒粒的解開，緩慢地抽|出皮帶，一解褲扣，長褲就沿著修長筆直的腿部滑下來，隻剩下一條內|褲掛在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