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記得初入盼歸園,像隻入籠的金絲雀一般,盡管沒有自由,但卻也稱得上被捧在手心,雖然前提得是他心情愉悅的情況下。
作為“情/人”來講,她與他都很稱職。
她竭盡所能的去包容蘇景淵,他也最大限度的滿足她的一切條件,給了她即便是父母家庭都無法給予的寵愛與溫暖。
如果將那段歲月掐頭去尾,也算是一段完美的時光。
但如果終究是如果。
最初不相識的傷害可以隨著日久生情去抹平,但建立在情感上的傷害,就像被戀人親手在愛他的心上刻下的刀痕,或許會隨著時間結痂,但要想不痛,忘卻與無情是最好的方法。
她並沒有一刻忘記過蘇景淵的好,更沒有一刻忘記因他而承受的痛苦,因為那一紙“情/人契約”所受的一切都成為理所當然,又有誰曾經在意過她是不是真的快樂?
沒有人。
即便是嚴伯跟郭媽,關心的事也永遠是希望她站在少爺的角度去理解他,包容他,原諒他……
薄涼不想去怪任何人。
因為她本就沒有權利。
如果後悔有用,她一定不會在那個年紀試著去了解蘇景淵,去心疼蘇景淵,也就不會愛上蘇景淵,也就不會有後來壓抑的愛而不得,更不會有後來的那些傷害……可這世界從來沒有如果。
“其實……”
董婧媛的聲音從旁邊傳來,打斷了她越來越悲怨的思緒。
“說句實話,那些年,很多人都知道蘇景淵浪子回頭了。沒有頭條,沒有緋/聞,潔身自好的像是個已婚男人,即便是酒會也沒了從前那些五花八門兒的女伴。大家都知道他有了女人,卻礙於他的保護,誰也沒辦法深挖……”
董婧媛伸手去接屋簷上落下的雨,聲音幽幽的說:“從有了你之後,他就隻有你一個。你信也好,不信也罷,我始終希望你能給他一個彌補過去的機會,最起碼,不要像我跟井嵐一樣……”
薄涼注意到她的稱呼變了,不再稱呼那個人為“小哥”了,不禁轉過頭,問她:“你不愛他了麼?”
“愛啊,可我愛的那個人他死了,死了很久了,不是麼?”她笑容微微,有一點符合三十多歲女人的通透。她說:“我想通了,就原諒了自己,也不想強求任何人,他活著,比什麼都好,這就夠了。”
薄涼聽的一笑,毫不留情的拆穿:“真是笑比哭都難看,這麼大的人了,還喜歡自欺欺人。”
她笑:“我們錯過的時間太久了,久到我們都不是原來的自己了。如果注定沒有結果,我寧願回到每年跟他石碑說心事的日子。”
“你真能忽略他活著的事實?”
“我可以無視。”
薄涼看看董婧媛有點倔強的臉,感覺她的智商又降了十幾歲似的,就像個逞能賭氣的孩子。
她又說:“實不相瞞,我是蘇景淵請來做說客的。”
薄涼張了張嘴,終究忍住沒說她早就猜到了。
隻是忍不住問:“為什麼要告訴我?”
董婧媛歪頭看向她,笑了笑,問:“如果我說,是因為可憐他,你會信麼?”